「你問是應該的,是你身為人夫和人父的職責。」池嬸子並沒有生氣兒子的行為。
要是什麼都不問,她才失望呢。
池嬸子說︰「棠寶丟的那天,是你媳婦非得說安安想吃紅糖雞蛋。家里從來沒有過紅糖,所以我勢必要出去買。當時我把棠寶留下的時候,還特意囑咐她看著棠寶,可我回來的時候,她卻是躺在炕上。」
「後來我問過安安,安安說我一走,她就躺下了。後來安安听見外面有什麼腳步聲,想要看看,還被她攔住了。」
「三河,你還記得有人說過,看見過李老二在村口和小周氏說話嗎?」
話說到這個地步了,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想要偷走池棠,那就必須要確定家里什麼時候沒有大人!
可怎麼可能一個大人都沒有,就扔下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呢?
除非……
有人配合!
很顯然,小周氏就是這個人!
池三河暴怒︰「你竟然敢串通李老二,賣了棠棠?」
他以為,這婆娘就只是嫉妒不平,看著爹娘偏疼棠棠心有嫉妒。
但這也是人之常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婆娘居然敢如此心黑?
看著男人眼底一片猩紅,拳頭攥的咯吱作響,池三嫂害怕的雙手撐地往後退,和男人拉開距離。
可她挪一點,男人就近一步。
直到——
她退無可退!
池三嫂還在那狡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呵。」
池三河冷笑︰「你這樣的婆娘,池家留不得!」
他可以容忍媳婦有小毛病小問題。
因為他自己也沒多好。
可這樣串通外人害家里人,他忍不了!
今天能對他妹妹下手,明天就能嫌棄他爹娘是個拖累!
「不!三河,三河你要干什麼?」
池三嫂眼睜睜的看著池三河走到桌子前,拿起早被準備出來的筆墨準備寫休書,頓時就慌了!
可當一個男人真的狠下心的時候,女人的力量終究是懸殊的!
雖然池三河沒有好好念書,但是好歹會寫幾個字。
休書還是能寫的。
「三河,三河!求求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寫休書啊,你想想安安,想想四郎啊!」
小周氏哭的眼淚糊的眼楮都快睜不開了。
怎麼會這樣!
「寫完了,就把休書給我吧。」
池嬸子接過休書,也沒有看,而是冷冷的盯著小周氏。
小周氏跪著爬著到坑沿跟前,後悔的場子都青了。
「娘,娘,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安安和四郎還小,需要娘啊。」
這也是她唯一的底氣和依仗了。
哪怕為了兩個兒子,婆婆也會考慮不休了她的。
誰料池嬸子卻說︰「沒關系,休了你,我兒子還能再娶。再不行,我們老兩口可以養著安安和四郎。」
「若是不休了你,你豈不是要教壞我池家的子孫?」
「不,不會的!」小周氏拼命地搖頭,發髻都散了。
她只是想出出氣而已。
沒干什麼啊。
就只是,只是沒好好看著池棠啊。
可婆婆不也是沒好好看著安安嗎?
憑什麼婆婆可以,她就不行?
「這封休書,我會收起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你再有半點不妥,就拿上休書滾蛋吧。休書的事情,我會請全村做見證,一起監督你的。」
免得到時候休了小周氏的時候,村子里一堆人在那搬著不疼的牙說風涼話。
小周氏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悔不當初。
其實,比起周氏一家的下場來,小周氏的下場已經是好極了。
*
周氏一家背著全部的家當,茫然的在路上走著。
尤其是周氏,臉頰紅腫,一瘸一拐,好不狼狽。
「娘,我餓了,我想吃飯,我想吃紅燒肉。」坐在平板車上的小胖子在那嚷嚷著。
小胖子就是周氏和李廣茂生的小兒子,叫牛寶。
今年才十歲,胖的卻比十五歲的還要重!
現在還不肯自己走。
平板車上是一堆糧食還有牛寶,把李廣茂累個夠嗆。
「上哪找紅燒肉去?你看我像是紅燒肉嗎?」周氏沒好氣的罵道。
這孩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吃肉?
「不,我就要吃肉!爹,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好好好,吃肉吃肉。」
李廣茂最疼這個老兒子了,便停下來,吩咐周氏︰「去生火做飯吧,給牛寶單獨做一份肉。」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等等到了下一個鎮上再……」
「砰!」
周氏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廣茂一腳踹了出去。
周氏在地上滾出去老遠,疼的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
可無論是李翠柳還是牛寶,都沒有一個人上前關心半個字!
冷漠的好像周氏不是他們親娘一般。
「再廢話,老子打死你!要不是因為你,咱們家能落到這個地步嗎?」李廣茂大聲叱罵。
李翠柳更是深以為然。
要不是因為她娘,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本想哭求錢東福,想要嫁給他,可誰料這次錢大娘以死相逼!
是真的尋死,差點就沒救回來!
想到錢大娘辱罵自己的那些話,李翠柳心底恨死了周氏了。
「真是可惜了,要不是……那八十兩銀子也不會被錢家要回去了,好歹能讓牛寶和爹你們過得好點……」
李翠柳不動聲色的挑撥著。
氣的李廣茂又上去揪著周氏的脖領子,左右開弓掄圓了胳膊反反正正,抽了七八個大耳刮子。
直把周氏打的嘴角鮮血連連,面孔如同發面饅頭一般。
要不是還想讓周氏干活,李廣茂怕是要打死她!
這一路上,才兩三天而已,周氏已經被男人打,被閨女上眼藥,被兒子罵。
簡直痛不欲生!
忍著疼,周氏去撿柴火,架起鍋灶來,生火做飯。
「你去打點水來,一會燒開了,灌上水接著上路。」
飯好了之後,李廣茂就又吩咐了下來。
周氏看著離著老遠的河流,肚子又餓的咕咕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聞了聞味道,就顫巍巍的去打水了。
誰知道,等周氏再回來的時候,除了做飯的痕跡之後,什麼都沒有了!
周氏慌了,大聲的喊著︰「牛寶?翠柳?李廣茂?」
周圍空蕩蕩的,是她自己的回音。
沒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