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
武長風額頭都冒汗。
這王主任膽子太大了！
省里重工業什麼水平，他無比的清楚。
毫不客氣的說，沒有東北的資源，吉陽省連拖拉機後橋都制造不出來。
十幾年來也是毫無長進。
就這還敢承擔軋鋼廠的配套建設？
我滴媽。
這不是將所有人都拖下泥潭嗎？
被國家指著鼻子罵都是輕的。
耽誤了工期，搞不好得擼一大片人。
「瘋了！絕壁是瘋了！」
武長風坐在沙發嘆口氣。
隨後就釋然了。
頂缸又不是我，關我什麼事！
一個小時後。
電話再次響起。
這一次不是王主任，而是省大領導！
「長風同志。」
「領導您好，這麼晚還把您打擾了。」武長風客客氣氣的說著。
「無事，都是為了省里的發展嘛。王主任給我打電話了，具體的事情我們探討了很久。」
大領導繼續說道︰「我認為有點冒險，咱們省的工業水平我是清楚的。」
「如果說是國內的配套設備，我們可以接。」
「但這一次不同，是國外的技術，要求肯定是非常高的。」
武長風回道︰「還是領導看的真切，我不認為咱們省里有資格承建，這塊石頭挺沉的，如果真的抬不起來，會砸到自己腳。」
「沒錯。」大領導接著說道︰「不過啊。」
武長風心中咯 一聲。
不怕領導說不行，就怕領導說「不過啊」
大領導頓了頓，說道︰「不過啊，這事情要從另一個角度來看。」
「能砸出來一個浴火重生自然是好的。」
「砸不出來，也能讓某些人清醒，認識到差距。」
「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我們也有理由甩掉這些無用的資產。」
我靠！
這是要找個由頭，要麼背水一戰，要麼統統滾蛋啊！
這已經不是配套設備問題了。
而是博弈之間的問題。
自己還是格局小了。
對于省領導層來說，不怕有事，就怕事情沒什麼結果和浪花。
只要砸下去，無論如何都不虧。
武長風沉默一會，這已經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省里就是要找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進行一波肅清。
武長風只好回答︰「我會做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我便不會參與了。」
「嗯。」
掛掉電話。
武長風嘆一口氣。
自己怎麼好像是災禍之星呢。
但願省里的個別廠子不會罵我。
不關我事啊！
半夜。
武長風並未睡覺，而是盯著時鐘。
他在等待一個人。
等待田下郎。
這家伙怎麼還不來？
我說今夜不眠只是開一個玩笑。
還當真了？
難道這貨沒有往回打電話嗎？
正當武長風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敲門聲響了。
武長風趕忙起身，拉開房門。
果然是田下郎！
他此時一臉疲累，神色有些不佳。
彎腰鞠躬︰「打擾了。」
「進。」
兩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
武長風用余光看著田下郎。
田下郎也用余光看著武長風。
氣氛很沉默，誰都沒有向開口。
最後田下郎忍不住了，開口說道︰「我給公司打電話了，哪邊回復公司沒有任何問題，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
武長風呵了一聲︰「若是沒有問題，你就不會深夜到訪了。」
田下郎搖搖頭︰「不，我只想繼續談談旅游的事情，島國你不想去，老美，歐洲你隨便選，只要你離開談判桌，一切都好說。」
「不好說。」武長風輕蔑的眼神看著田下郎︰「問題不是旅游，而是2個億美金。」
「哼！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我有本事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田下郎瞧了瞧胸有成竹的武長風。
眯著眼楮。
難不成他真的知道什麼？
剛剛打電話公司，將這邊的情況匯報了一下。
特別提到武長風，好像對神戶鋼鐵公司內部機密非常了解。
但又不開口說。
給人一種神棍的感覺。
田下郎想讓公司給個底，到底有沒有什麼把柄外泄事件。
畢竟這關系幾個億美金的生意啊！
但不曾想公司高層言語不詳。
既沒有否認，也沒有回絕。
只是告訴田下郎，探探對方口風。
並且，高層指示，加大收買力度。
這就讓田下郎心里沒底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
田下郎直接攤牌了︰「武長風先生，你有什麼話直接可以說出來，我听著便是。」
「一直打啞謎也沒有意思。」
「如果你的話對我有什麼「建設性」作用，我很願意對我們雙方展開新的談判。」
武長風笑著說道︰「你早這麼說不就得了嗎？」
「我想，你應該感覺到神戶鋼鐵公司的高層不對勁。」
「但你捉模不透，也猜不準。」
「因為，你只是一個小小的技術商業代表。」
「一些機密的事情，只在高層幾人之中流傳。」
「所以，我說的話，你要記清楚了，舉棋不定的時候，去問問公司高層怎麼處理。」
「因為，下面的事情已經嚴重超越你的權限。」
田下郎切了一聲︰「你說的是2個億美金的事情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大不了，這單生意我們不做了。」
武長風反而搖頭︰「不。上了賊船就別想這麼輕易下去，這單技術轉讓，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我，武長風說的！」
「猖狂！」田下郎拍著桌下，在也島國人的虛假謙虛，露出真是面目。
「你以為你是誰！還想強買強賣？外交事件可不是你能承擔的！」
「來來，武長風，現在講講你到底掌握了什麼底牌，讓你如此有恃無恐！」
「如果你的底牌不夠重磅，我要想外交部控告你威脅外賓！」
摩擦你姥姥的！
武長風心中大罵︰和我裝什麼裝！
不把底牌亮出來，你是真不知道誰是大小王了！
老子說2億美金，就是2億美金！
這一單，一個億買你技術，不給也得給！
缺德事干多了。
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不治治你，真是以為島國軋鋼技術世界第一嗎？
「說啊！你怎麼不說話了！」田下郎質問著武長風。
武長風哼了一聲︰「我在想該怎麼說，能讓你更加理解。」
「東北方言，日語，德語，英語，你隨便選一樣。我都能听懂。」
田下郎自豪的炫耀。
武長風錯愕一下，我靠了。
你會的挺多啊。
武長風整理下語言，一字一句的說道︰「不知神戶鋼鐵公司出品的高端鋼材數據造假一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