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對楊家村眾人作出的處罰決定時候,鹿驚枝輕哼一聲,面上明顯就是不滿,很誠實的說︰「其實我很想看他們掉腦袋。」
許疏樓掀了一下眼皮瞧了鹿驚枝一眼。
沒出聲。
這是表示贊同了。
「你說會不會真的等到秋後問斬呢?」鹿驚枝說,「就怕縣令放水,直接把人放回來,那還得了,放虎歸山,這是大忌。」
許疏樓覺得她在內涵他。
但又找不出證據。
「即便不問斬,那也會割鼻子割耳朵並且斷他們一個手臂。」許疏樓目光滿是陰鷙,「費事,還不如當時不帶他們離開楊家村,直接就地斬殺。」
鹿驚枝不予苟同,「你說的所有人中包括那些孩子?」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從小經受著那種教育,耳濡目染,長大了也只會發展出下一個楊家村來,如此污穢之地,不要也罷。」
他聲音中帶著刻薄諷刺。
唇角揚起三分微笑,「那天我殺了一個哭喊聲最高的小男孩兒,你莫不是來為此鳴不平的?」
那倒不至于。
雖然那天溫熱的血濺了鹿驚枝的滿臉,但讓她為此鳴不平還是不可能的。
重點不是在男孩子身上。
而是那天的男孩子說的那些話。
他不僅在罵罵咧咧。
還對拉住他想要保他一命的母親姐姐拳打腳踢,還一巴掌扇在那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口出惡毒詛咒。
說她是災星掃把星,當初母親就不應該留著她,應該像其他人家一樣把她生下來直接扔到土坑里活埋。
都是因為她,因著她們這些個女孩子,才給楊家村帶來禍患。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子會說出來的話。
帶給鹿驚枝的震驚之感甚至大過溫熱的血液 在臉上的感覺。
末了又一想,在這種地方、養出這樣的孩子好像又有些情理之中。
整個楊家村里被帶走的人,鹿驚枝只心疼那些原本生活便不順利的女子們。
逃離了火坑是真。
還要撫養一群未來的小火坑也是真。
見鹿驚枝半點沒有為死去的人說話的念頭,許疏樓的臉色忽然好轉,這種突然萌生的「戰友情」讓他對鹿驚枝好感度上升一些。
他輕哼一聲,淺淺的皺了一下眉,「我想換衣服。」
「你不是穿著衣服呢嗎,你也沒果著啊。」鹿驚枝正在嗑瓜子——妹妹炒的瓜子真好吃。
許疏樓半輩子生的氣也沒今天多。
說了這句話還不算,對面的小姑娘還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從眼神到表情都在透露著一句話——你是不是智障?
「我說的是我想換衣服而不是我想穿衣服。」許疏樓咬牙切齒糾正鹿驚枝。
鹿驚枝正忙著把手中的完整的瓜子皮在桌子上拼拼湊湊,忙的很,她抽空抬頭,表情誠懇的說,「你這衣服昨天才換上的,你又不做飯又不打掃衛生的,能髒到哪里去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
許疏樓不能忍受的是髒嗎?
不。
他不能忍受的是衣服粗制濫造,穿上之後甚至磨肌膚。
他看過了,身上已經被磨出了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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