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疏樓被氣哭了。
鹿驚枝親眼看到的。
听她如此信誓旦旦,宴清追扶額,「等我整理一下衣服,去看看他——樓樓不是愛哭的人。」
「才不是,半個月前我就見他掉過眼淚,嗯,嚴謹一點說,是即將掉眼淚。」她說的是見到白融的那天。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撓了撓頭,眼楮中帶著心虛,「我是不是很過分,我把人氣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逗逗他。」
宴清追看著陡然乖巧的小姑娘,沒忍住,抬手在她頭上撫模一下,很快,很輕,「跟你沒有關系,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了,天氣炎熱,心情不好容易積郁成疾,我去看一下他,你也不要不開心,好不好?」
鹿驚枝誠懇的說,「不開心倒是不至于,其實——看他哭我還挺快樂的,天哪,我居然是這樣的人!!!」
宴清追︰「……」
鋤疾︰「噗——」
船舫三樓是住人的寢室,回到房間,扶風幫忙清理宴清追衣服的碎發。
他眼楮挺好使,畢竟練飛鏢時間不算短。
挑著上面的碎發,忽然就想起了剛剛憑空捏頭發的情景。
扶風︰「……噗……」
確實挺好笑。
宴清追沐浴出來,就听扶風一個人偷著樂,鋤疾嚷嚷開了,「宴哥你剛剛還教育我不要看人笑話,你看扶風,他在看人笑話。」
宴清追坐下,听著鋤疾一邊幫他擦頭發一邊叨叨,很無奈說,「不是不讓你笑,是不讓你當著樓樓的面笑的那麼猖狂。」
鋤疾模了模自己臉蛋,特意鼓起腮幫子假笑一下︰「我真的笑的太猖狂了嗎?天,樓哥是不是得記我仇?」
「你那是上趕著讓他記仇。」宴清追話鋒一轉,「不過記就記了,他記你的仇,不少這一件。」
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鋤疾這性子跟鹿驚枝沾點邊,不少事情在許疏樓那里被記了一筆呢。
按照許疏樓的性子,不會對他睚眥必報,但不妨礙有事沒事把它提溜出來念叨幾聲。
他也只對熟悉的人這般,其他人,甚至不會被他正眼瞧一瞧。
「殿下,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鋤疾嘴上說著話,手上動作卻不慢,換了幾次毛巾,終于把宴清追的頭發上的水吸干,接著開始護理,最後頭發上的水分完全干燥之後,他開始拿發帶束發。
忽然,鋤疾一手捏著發帶,一手拿著梳子,臉色變幻莫測,「宴哥,我忽然覺得你這樣去找樓哥,他可能會更不開心。」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宴清追從鹿驚枝把帶著毛絨絨碎發的剪刀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就沒有去詢問自己的頭發是何種模樣了。
只覺得腦袋很輕,和平時一樣的抬頭低頭的動作,卻總覺得用力過猛。
小姑娘在收工後還特意端詳著他說,頭發吃營養,剪短頭發你還能再長高一些。
真的假的先不提,確實輕松。
罕見的,宴清追眼中多了一絲破罐子破摔神色,詢問道,「最短的有多短?」
鋤疾晃蕩到他面前,用自己的頭發比劃了一下,「諾,這麼長,可以束起來,就是——」
跟個狗啃的似的。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