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順著鋤疾發梢滴滴答答,地上很快氤氳一大片。
他抬袖子擦了一把側臉的水珠子。
它們流淌下來,癢癢的。
鹿驚枝從懷中掏出手帕遞給他,「給,擦擦頭發,話說——小白說的是對的,我剪的頭發真的很丑。」
鋤疾︰「你才知道啊,樓哥說了,我比你有天分。」
「那你樓哥現在不是還不敢出門嗎?」鹿驚枝回憶起許疏樓別扭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視死如歸的閉著眼楮任憑鋤疾發揮。
之後的兩天又開始生氣,理都不帶理他的。
那模樣,看上去在頭發長到腰間之前,他是不打算踏出大門一步了。
「你別老是說‘你樓哥’‘你樓哥’的了,好陰陽怪氣,」鋤疾惆悵道,「樓哥已經不認我了。」
鋤疾拿著手帕聞了聞,「李子的味道。」
鹿驚枝︰「街邊吃水果不是被你樓哥嫌棄了嘛,我就拿帕子擦了擦。」
一旁的青無涯听著兩人對話,整個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小姑娘的朋友也是這麼大咧咧的。
回歸正題,鋤疾開始吐槽。
他們兩人走散之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鹿驚枝。
他倒是不用擔心鹿驚枝,畢竟身手擺在那里。
隨即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當即加入賭桌。
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是跟著宴清追,他的身份明面上說是個貼身侍衛,是個伴讀,其實和許疏樓一樣,被宴清追當成弟弟看。
月俸發的不少,沒有花的地方,這不,趕上時候了。
他很快膩了一樓。
這半宿一直在二樓晃蕩。
在鹿驚枝上三樓之前,他只在三樓玩了一把,就一把,輸了。
「輸成窮光蛋後直接把人從三樓扔下去,他們也干得出來!」鋤疾依舊是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雖然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但是鹿驚枝是听一次笑一次。
「你是不是除了賭錢之外還賭了別的?」鹿驚枝挑眉問道。
「……你怎麼知道?」鋤疾說完便捂住了嘴巴,聲音悶悶的透出來。
鹿驚枝感慨,「沒有被剁手,你慶幸吧。」
說起來,三層樓的高度下,把人這麼直挺挺扔下去——但凡鋤疾不是個習武的,他們就是殺人了。
還是說,他們能看出鋤疾練過,所以覺得把人扔下去也無關緊要?
回望燭火照亮的後面的路,鹿驚枝想,三樓,是怎麼想的。
管他呢。
「走,二樓,再去玩玩兒!」鋤疾招呼鹿驚枝,「嘿嘿,還要借你點銀子。」
鹿驚枝爽快的掏錢,給他和青無涯分了分。
青無涯拒絕,「我輸了便是輸了,你不在我該輸也得輸,這事兒不用往自己身上攬。」
她正巧站在一顆夜明珠下,面容被籠罩在柔和光芒中,與月光交織,勾勒出漂亮的輪廓,鹿驚枝墊腳,抬手,想把胳膊搭在他身上,失敗了,只能拍一拍他,「想多了,我可不會把不屬于我的過錯拉過來,我就是想你沒銀子接下來沒得玩兒。」
青無涯也不是什麼計較得失的人,見她這麼說,痛快的接受銀子。
鹿驚枝最後往另一旁的船舫看了兩眼,吹了一個悠長的口哨,笑眯眯道,「下了樓就看不到漂亮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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