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前輩,你告訴他作甚?這種人就不該跟他講。」黃六月輕聲跟江楚說著。
江楚卻是勾了勾唇,「無妨,他去了也是一場空,還有,既是收了錢,那我們自該按照規矩卜算。」
答應替他卜算,那結果自然就該給他說,不說的話就是違背行規了。
況且,說了也沒用,他現在便是找去也已經晚了。
因為……他的妻子,哦不,應該說是前妻,已經踫到了更合適的人,他現在過去只會自取其辱。
對于卦師來說,知道的事情太多,固然可以一解八卦的心情,但有時候也會深受其擾。
就比如你身為局外人,看的透透的,明明這兩人是一對怨侶,根本不適合在一起,可他們卻還是要飛蛾撲火。
或者你知道他那麼做就是自尋死路,但是卻也知道最終的結果,他就是會去那麼做。
所以對卦師來說,最大的困難不是外部的,而是內部的,只有心理承受能力強的人才可以始終不被外人所影響,並一直在這一條路上走下去。
那些心志不堅定的,可能會被別人的事所傷,從而影響心性,以致于再也不敢拿起卦簽。
而這樣的人,江楚前世就見過很多,明明他們論起資質和能力都是相當出眾的,卻偏偏最後毀在了這種細節上。
那過路女子排著隊,看著江楚給別人卜算,很快就卜完了前兩個。
前兩人在算完卦後都是激動興奮的,著急忙慌的就跑了,也不知道是急著干嘛去了。
這讓過路女子越發有了興趣,于是在兩人走後,她就邁著大步走了過去。
「啪。」
她把一個東西放到了桌子上,手掌沉重的聲音使得桌子都發出了響聲。
這……並不是晶石能發出的聲音,倒像是拍桌子的聲音。
正低頭整理卜簽的江楚一愣,然後抬起頭來。
桌上放著的,的確不是晶石。
而是晶石票。
一千晶石。
「我有一問,非常重要,還請玄機大師為我解惑,這是酬勞。」過路女子把晶石票推給了江楚。
站在江楚旁邊的兩位管事眼楮都紅了——
媽呀!一千晶石!
好大的手筆!
他們趕緊看向江楚,怕江楚堅持要遵守那什麼勞什子的規矩,非要一塊晶石,而不要這一千塊。
江楚當然不傻,她是收一塊沒錯,但人家願意給一千,她為什麼不要?
而且就現在卦仙門的情況,日子過的緊巴巴的,這一千晶石可夠他們用一些天的了。
于是她就很自然的收下了晶石,「不管是一塊晶石還是一千晶石,只要是出自我手的卦,我都會付出十分的認真,不過你給的多,我可以多跟你說幾句。」
過路女子看不到她的臉,但也听得出她的聲音平淡無波,不像是被這一千晶石嚇到的樣子。
這也讓她多抱了一絲希望。
不過在說出自己的事情之前,她卻要求只讓江楚一個人听。
這是合理的要求,江楚就點頭應了,讓人退下。
等到周圍只剩下自己和江楚後,女子方才開口。
「我的身份……我就不多說了,也許你卦中能算得出。」她說道,「我母親走的早,父親是家中掌權人,現在父親重病,家中亂成了一團,兄弟們都在爭奪那個位置,為此還不惜自相殘殺,我想問的是,如何能終止亂局,而真正的那位繼承人又是誰。」
說完,稍一思索,又補充了一句,「我只需要說出那人的排行即可。」
她這是故意給江楚出了道難題。
從她的話中不難听出來,她的兄弟很多,那肯定姐妹也多,總數有多少個她不說,兄弟們的排行又是多少她也不說,卻直接讓江楚說出那人的排行。
如果江楚說的這個排行根本不存在,又或者性別為女,那顯然就是不符合她要求的。
她並不擔心算不出來,因為如果金簽日那天江楚的表現為真,就不可能算不出這道題。
連33選1都能精準選中,別說是她家的這些兄弟們了。
「好,稍等。」
這道題有點復雜,如果江楚此時只有9片雪靈木卜簽,那一卦是算不出來的,就得兩卦。
若用兩卦來算出這一個問題,在同行眼里就是相當厲害了,但是在外行眼里卻是覺得學藝不精。
還好升了一下級,現在一卦也能解決。
江楚排清思緒,開始卜算起來。
「你的排行,是九?」
江楚抬眸,看向坐在對面的這位女子。
這是一個約二十三四歲的英氣女子,高扎著馬尾,身穿利落的黑衣,手中還持著一把細刃的劍。
看這穿著打扮有點像是賞金獵人,可是氣質卻是不像,江楚從她的眼角眉梢看出了一絲壓迫氣息。
分明是屬于上位者的。
女子不由愣住了,隨後眼中就泛起狂喜來,「大師果真厲害!我的確排行是九,大師便稱我九姑娘就好。」
自己是孤身一人來渺月城的,本來也是隨意行走,來這里更是突然的決定,不會有人得知。
城中沒有認識自己的人,眼前這位玄機大師雖然擋著臉,但是女子清楚的知道這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因為聲音和舉止都是陌生的。
在這種情況下能直接說對自己的排行,這是有真本事!
「這就是我的答案。」江楚說道。
「什麼答……」
九姑娘說著,可是突然間一頓。
答案,什麼答案?
當然是問題的答案!
可自己問的分明就是誰才是那個繼承者啊!
「不用懷疑,確實是九姑娘你自己。」江楚嘆道,「你自己難道沒有想過這個選擇嗎?」
九姑娘搖搖頭,過度的震驚讓她話都說不好了。
「為什麼會覺得你不行呢?」江楚反問。
「我是女子,我們家族規矩,女子不可……」她喃喃道。
「女子有何不可?」江楚笑了,聲音中有著讓九姑娘沉醉的從容,「男女有何不同?皆可娶妻娶夫,皆可休妻休夫,皆可修煉成果。既然男子可以繼任,那又為何女子不能?」
九姑娘呆住了。
是啊,為何不能?
她不由想到,父親也總是夸贊自己,說她論起謀略手段完全不輸她的兄弟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