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來了!」葉勝頭痛欲裂,像是一台因為過載而發熱即將燒毀的電腦主機,因為就在剛剛,海量的信息通過「蛇」涌入了他的腦海中。
「地圖?!」亞紀驚呼。
「嗯!‘蛇’收到了新的地圖!」葉勝強忍著疼痛,扯出一個笑容,「我們能逃出去了!」
復雜而精密的巨大青銅城,又或者是隱藏在歷史陰暗面,真正的「白帝城」,此刻在葉勝眼中變得無比透明。
兩千年前被鑄造的超級機關活了過來,不斷有青銅牆壁分開,再重組。
數百萬立方空氣從那些分開的牆壁中逃逸,帶著呼嘯的風聲,四周的水如同歸巢般擠進來,填補著空氣逃逸所造成的空缺。
牆壁旋轉之後重新對接,就像是有人把青銅城當成一個魔方在擰動一樣。
每時每刻,逃離的路線都在變。
但葉勝目標明確,他已經接收到了路線的變化規律。
「前邊就是‘蛇’所在的房間了!」葉勝冷汗淋灕,但眼神明亮。近了,很快就能一窺沉睡中的‘青銅與火之王’的真面目了!
「但是……」亞紀欲言又止。
「沒事的,我們已經掌握了通道的變化規律,時間足夠!」葉勝十分肯定。
面前二十米高的青銅牆壁緩緩分開,一個新的甬道出現在兩人眼前。
激流將他們送了進去,遠遠就看見大殿里直達穹頂的祭壇上供奉著一個一米多長的黃銅罐。
「瞧上面!看來那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了!」葉勝激動地游上前去,將銅罐給取了下來。
「轟!」看起來像是天穹在傾斜。
他的這個動作似乎驚醒了什麼東西,一道黑壓壓的巨大陰影籠罩在了他們上方,在水底掀起一陣激流,同時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向他們襲來。
「快跑!!」葉勝驚恐地拉著亞紀的手轉身朝出口沖去。
因為他看到了龍!一頭渾身長滿赤紅色鱗片,頭部有著魚鰭和雙角,背後長著膜狀肉翅的巨龍,它一對耀眼的巨大黃金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驚悚。
「 !」一聲巨響,葉勝和亞紀在青銅牆壁合的一瞬間之前沖了出去。巨龍撞擊在青銅牆壁上的聲音轟然響起,在他們身後久久不散。
葉勝牙關緊咬,拉著亞紀不斷往前游動,他已經近乎虛月兌。但時間刻不容緩,很快攔著巨龍的青銅牆壁就會再度開啟,到時候他們都得死在這里。
亞紀的腦海里一團亂糟糟,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葉勝的時候,他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年,有兩條濃重飛揚的黑眉。
游泳技術高超,第二年就成了帆船隊的領隊,打敗芝加哥大學,贏得了「金羊毛杯」,大受班上女生的青睞。
他沒事就喜歡嘲笑亞紀,可以說那是他的最大愛好了。
每一次游泳專項課,當笨鴨子亞紀游一千米熱身才到途中,葉勝已經游完了全程還順帶曬了一次日光浴。
只穿著條游泳褲,著精壯的上半身,拍拍自己的腿,說些「難道是因為日本人腿比較短,所以才游不快?」這類的欠話。又忽然露出絕望的神色說「以後我要是和你搭檔該不會死在水下吧?」什麼的,可惡至極。
青銅牆壁入水激起一波巨浪,將他們兩人推到了牆上。亞紀及時轉身把葉勝護在自己的懷里,用自己的作為護墊,這一撞幾乎讓她的腰椎移位了。
她咬著牙,抱緊懷里虛弱如嬰兒的男人,血絲從嘴角溢出來。
不知不覺間保護葉勝已成了習慣。
分明那時候自己為了反擊葉勝的嘲諷,曾經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喊「將來你要是在水下遇到危險,可別指望著我救你」這樣的話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亞紀!你把銅罐帶回去交給教授!我來攔住它!」在離在出口不遠處,葉勝嘶啞地喊。
他的嘶吼通過‘蛇’傳入亞紀的大腦,像是負傷野狼的最後咆哮。
葉勝解開言靈,力量恢復。他把銅罐塞進亞紀懷里,掏出那柄由裝備部改裝過的俄羅斯產的SSP-1水下手槍,轉身就要去和巨龍拼命,表情決然。
「等一下……」亞紀拉住了他的手,眼淚劃過她的面頰,「……我有句話想對你說很久了……我……」
她的嘴唇微動,但是聲音卻無法傳達到葉勝那里,兩個人之間的通訊器在逃跑的過程中已經故障了。
「我也愛你。」葉勝讀懂了她的心意,直截了當地說。
他說著隔著頭盔在亞紀嘴上吻了下去。
亞紀呆住了。
葉勝咧咧嘴,嘴角再次勾起出那種令人有時候感到討厭、有時候感到歡喜的笑容,這讓亞紀想起以前她在游泳池里撲騰著,葉勝在落地窗的陽光嘲笑她的光景。
「快走!」葉勝大吼著推開亞紀。
「嗯!」亞紀淚花閃爍,使勁兒地點頭,向水面上沖去。
「嘿,其實腿一點也不短嘛!」葉勝微笑著說,自己則是猛地扎入宮殿。
水面隱隱地有漩渦成形,說明有缺口在正下方打開。
「恰恰恰~」曼斯正在前艙里跳恰恰舞,這是曼斯‧龍德斯泰德罕見的失態,他因為太得意了而不由自主,得意于他們挽狂瀾于既倒的壯舉,他得意的學生們就要凱旋歸來了。
「這就是我說的大逆轉!」曼斯扭動著跟塞爾瑪吹牛,「就像是籃球第四節最後一秒鐘出手的壓哨三分球,就像是棒球最後一棒的逆轉全壘打!」
「還剩幾分鐘?」他瞥了一眼腕表,愣住了,腳下的舞步僵硬,一個踉蹌幾乎跌倒,死死抓住了扶手才穩住身體。
因為就在剛剛,葉勝的聲音通過「蛇」傳入了他的腦海中,「我們遭遇了疑似龍類的追擊,亞紀帶著任務目標返回了,你們盡快接應,我去攔住那大家伙!」
說完這句話後通訊徹底切斷,曼斯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他猛地推門沖了出去,雙手緊緊握著欄桿,在暴風雨中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不斷起伏的江面。
「船長?」塞爾瑪和大副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