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辦正事了。」莫時站起身子,拍了拍手。
耶夢加得疑惑地看了過來,她之前一直緊繃著身體,隨時準備應戰,但她發現莫時好像真的就是來做客的,絲毫沒有敵意。
「別動。」莫時走到夏彌面前, 隨手拔下了她的一根頭發。
「拔我頭發干什麼?」耶夢加得不解,「這就是你說的正事?你在戲弄我嗎?」
莫時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啪」地一聲,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一個有著繁復圖案的圓環魔法陣出現在了月台上,發出的猩紅光芒將整個空間照亮。
耶夢加得連忙退到芬里厄身邊, 一臉警惕地盯著那個猩紅法陣, 芬里厄也感受到了法陣里面蘊含的龐大力量,抬起巨大的龍頭,龐大的龍軀緊繃著。
「別緊張,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莫時捏著耶夢加得的那根發絲,輕輕吹了一口氣,發絲慢悠悠地飄進了魔法陣里面。
兩者接觸的一剎那,魔法陣被徹底激活了。比之前耀眼數倍的紅光席卷全場,一道妙曼的身影從法陣中央緩緩升起,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婷婷而立。
「不!這不可能!」耶夢加得驚呼出聲。
「怎麼姐姐變成兩個了?」芬里厄瞪大了巨大的黃金龍瞳,看了看身邊的耶夢加得,又看了看魔法陣里面的耶夢加得,完全無法分辨出真偽,徹底傻了。
他又抽動龍鼻,嗅了嗅身邊的耶夢加得的氣味,然後伸長了脖子,嗅了嗅法陣里面的那個耶夢加得的氣味, 開口道︰「是姐姐的氣味沒錯, 有兩個姐姐!」
「‘真實幻影’。以目標身上的組織為媒介,完美復制出一個和本體一模一樣的復制體,擁有本體八層的實力和全部的能力。」莫時微笑著說,「當然,復制體沒有太多的智慧,就像是一頭野獸,只會執行一些簡單的任務,比如……殺戮。」
耶夢加得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這完全是不能言語來形容的技術,連黑皇尼德霍格分裂出白王和四大君主都會讓自己的實力大大受損,而眼前的莫時卻輕描淡寫地召喚出了一個實力強大的復制體。
擁有這樣強大的技術,完全可以召喚出一支無比強大的軍隊,任何擋在鐵蹄面前的敵人都將被踏得粉碎!
他一個人就是諸神的黃昏!
「你想要干什麼?」耶夢加得深深呼了一口氣,強行冷靜下來。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無法反抗的存在,如今她也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了。
「當然是要拯救你們。」莫時說,「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卡塞爾學院則是我的游樂園,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所有物, 我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自相殘殺。」
「龍族和混血種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耶夢加得冷冷地說。
龍族的驕傲從來不把人類和混血種放在眼里,人類則是為了反抗龍族的統治,制造出了混血種這樣不人不龍的扭曲產物,妄圖竊取神的力量……
雙方已經戰斗了數千年之久,這是刻在血脈里面的仇恨。
「我並不打算調和你們之間的矛盾,而是要讓所有的混血種知道‘大地與山之王’死了,被莫時所斬殺。」莫時淡淡地說。
「所以你召喚出了我的復制體?」耶夢加得看了一眼魔法陣中間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
「是的,我會在他們面前殺死你們的復制體,讓所有人都認為你們已經死了,至于你們……已經可以不用再戰斗了。」莫時笑容和煦。
「已經可以……不用再戰斗了?」耶夢加得輕聲呢喃。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對自己說出這麼一句話,在無數次輪回里,她無數次戰斗至流盡最後一滴血,她倦了,卻無法擺月兌這命運的輪回。
在龍族輝煌的時代她和自己的親生父親,暴虐的黑皇戰斗,還得時刻提防兄弟姐妹們的背叛。在龍族沒落的時代,她和仇恨龍族的混血種戰斗,還得提防隨時蘇醒的敵人,無處可逃,不得安寧。
現在竟然有人跟自己說已經可以不用再戰斗了?而且不是在自己臨死之前對自己說的。最主要的是,他有令人信服的,能摧毀一切敵人的力量!
「是的,加入我的麾下,讓我將你們從不幸的命運輪回之中解月兌出來,至于你所說的那些即將蘇醒的災厄,我會和他們講道理的。」莫時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誘惑力力。
啊……這是多麼美妙的話語啊。
耶夢加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可她的眼淚早已經不受控制,劃過她精致的臉蛋,撲簌簌地往下掉,像是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閃閃發亮。
「姐姐,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去揍他!」芬里厄不明白自己的姐姐為什麼忽然哭了,用巨大的龍頭輕柔地蹭了蹭耶夢加得的臉蛋。
耶夢加得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這才注意到自己哭了,上次哭,是什麼時候?她早已不記得了。她一直認為自己就算是哭,流出的也只能是血淚。
但如今卻不是,而是喜悅,感動,解月兌?種種復雜的情緒都有的,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形容的發自內心的淚水。
莫時沒有繼續勸導,只是微笑地伸出了手。
啊,眼前的那只迷糊的手掌看起來是如此的白皙、寬厚、巨大。這是真實存在的嗎?只要握住這雙手,自己就能從悲慘的命運之中解放出來了。
耶夢加得顫顫巍巍地伸出了白皙縴細的手,卻因為眼含熱淚而無法準確握住盡在眼前的手掌,仿佛這一切都是不真實,只是自己做的一場虛幻的美夢。
「啪!」
莫時上前一步,緊緊地握住了耶夢加得的手。
靈魂契約成立。
耶夢加得再也克制不住,跪坐在地上,捂著嘴巴,「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哭得很大聲,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是一個無比脆弱的嬰兒。
芬里厄不知所措地伸出巨大的舌頭,替她舌忝去臉上的淚水。
莫時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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