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坐了下來,表情肅然地說︰「想必大家已經知道櫻井明的事情了吧?他因為血統不穩定而被監控,但有人給了他強化血統的藥劑,讓他逃了出去,而且還殘忍地殺害了許多無辜的女性,現在他已經被源稚生所斬殺。那麼,究竟是誰給的櫻井明藥劑呢?」
沉默了一會兒後, 龍馬家家主有些不確定地說︰「猛鬼眾?他們一直在和我們作對。」
「是的。」橘政宗點頭,嘆了一口氣,「猛鬼眾曾經都是我們的家人,但因為血統的缺陷而被監控,最後背叛了我們,並且一直和我們對抗至今,他們是我們歧八家的影子。這是來自我們體內所流淌的龍血的詛咒。」
所有人都表情肅然, 全場靜悄悄的。
「只要猛鬼眾還存在,就不斷會有我們的家人被誘騙墮入深淵,像櫻井明這樣的慘劇只會不斷地發生。」橘政宗繼續說道,「這種事情,我絕對不能就這麼視而不見,是時候將宿命斬斷了,這件事情必須有人來做。」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無比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樣。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語氣越是平淡,態度就越是強硬,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一把鋒利的刀,已經出鞘。
「政宗先生是打算對猛鬼眾發動全面戰爭?」犬山家主說,「猛鬼眾里面也不全是墮落者,他們再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同胞,只是血統不穩定而已……趕盡殺絕真的好嗎?」
「他們曾經確實是我們的同胞,但當他們研發出強化血統的藥劑之後就不再是了。」橘政宗說,「他們已經選擇了龍的道路, 認為龍族才是最完美的種族, 想要成為龍。」
「成為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
他們從來沒有听說過混血種能夠變成龍,這完全就是天方夜譚一樣的神話傳說。
「被龍血吞噬只能變成死侍,混血種成為龍,這種事情真的存在嗎?」櫻井家主問。
所有人都驚異不定地看向橘政宗,櫻井家主問出了他們心里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
只有上杉家主玩著自己的衣角,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只是來入個席罷了。
「傳說‘黃泉之路’能夠讓混血種進化成純血的龍類,雖然只是一個荒誕不經的神話傳說,但猛鬼眾卻在不斷地追尋著,並把它當成了一個信仰。」橘政宗環視全場,說道,「而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
「真的有‘黃泉之路’的存在?!」風魔家主瞪大了眼楮,「歷史上從未有人變成龍。」
「我不知道‘黃泉之路’是否存在,但據可靠消息,他們正打算探索位于深海里面的神葬所。」橘政宗說,「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他們想探索神葬所?那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夠到達那里!那里是被天照大神和月讀命封印了的地方!」風魔家主搖搖頭。
「封印總有破損月兌落的那一天,那一天現在已經來了。」橘政宗低聲說,「所以我們已經沒時間猶豫了,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戰爭早已開始, 任何妄圖成為龍族的人都是我們蛇歧八家的敵人,必須將他們徹底埋葬。」
「徹底埋葬猛鬼眾,我們能做到嗎?」宮本家主問,「猛鬼眾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我們能,但是必須要有極大的決意。」橘政宗肯定地點頭道。
「要怎麼做才能徹底埋葬他們?」
「首先,我們要斷絕猛鬼眾變成龍的妄想,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是炸毀神葬所,連同神的遺骨一起,將黃泉之路徹底斬斷!」橘政宗手指上天,「然後就是清洗和猛鬼眾有關的一切勢力和產業,徹底將猛鬼眾抹除。」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沒想到政宗先生竟然做出了如此之大的決意。
「戰爭一旦開啟……恐怕會血流成河啊。」風魔家主深深嘆了一口氣。
「正義之血不得不流。」橘政宗說,「我身為家族的大家長,早就已經做好了流血犧牲的準備,但我不能憑我一己的決意將你們推上戰場,家族的未來應該由每一個家族成員決定,這就是我今天召集大家過來的目的。」
他說完輕輕地拍了拍手,側門滑開了。
身穿白衣的神官們抬著兩面白色的屏風步入大殿,將它們樹立在了橘政宗的背後,又在下方擺好筆架毛筆和研好的濃墨。
橘政宗站起身子,提筆蘸墨,分別在左右兩側屏風上各自寫下「戰」和「忍」兩個字。
明明是同一個人的書法,兩個字所散發出的氣勢和表達的思想卻截然不同。
「戰」字筆鋒銳利,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名刀,鋒芒畢露,殺氣凜然;「忍」字則筆鋒圓融,鋒芒內斂,滴水不漏。都有名家風範。
「支持我的人在左側的屏風上寫‘正’字,反對我的人在右側的屏風上寫‘正’字。請做出大家的選擇吧,我以尊嚴起勢,無論你們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不會怪罪于你們。」橘政宗取出白布,蒙住雙眼。
所有人都安靜地坐在位置上,沒有任何動作,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暴風雨還在喧囂,如同鬼哭狼嚎般淒厲,又雷聲大作,震耳欲聾,如同戰鼓,敲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沉默足足持續了五分鐘,犬山家主站了起來,走向了右側的屏風,提筆寫上一筆,然後將筆往筆架上一扔,轉身走出大殿。
有侍從連忙迎了上來給他撐傘,卻被他一把推開,獨自一個人闖進了暴風雨之中。
看到有人帶頭,一些人稍微松了口氣,因為犬山家主的態度也正是他們的態度,沒有什麼是比和平更重要的,雖然蛇歧八家和猛鬼眾經常有摩擦,但也全都是小打小鬧,全面戰爭帶來的損失是誰也無法預估的。
陸續有人站了起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一部分人選擇了「戰」,更多人選擇了「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