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終于走了。」路明非松了一口氣。
「它看起來非常害怕的樣子，難道是還有什麼可怕的生物在接近麼？」楚子航皺眉。
「不是吧，師兄別嚇我啊！」路明非說。
「它可能是感覺到了附近的龍類胚胎，所以才會不要命地逃跑吧。」莫時笑著說道。
「有這個可能。」楚子航微微點頭。
「那就好。」路明非說。
路明非忽然指著舷窗外大叫了起來︰「你們快看！那是什麼東西？這也太美了！」
莫時和楚子航朝舷窗外望去，看到了如同成千上萬的螢火蟲般的光點從海溝深處升起。那不是螢火蟲，是魚，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它們翻騰著，像是卷起了光的漩渦。
它們不敢過于靠近迪里雅斯特號。
「那是什麼魚？」路明非問。
楚子航的嘴角罕見地抽了抽︰「鮭形目 魚科， 魚。它們成群結隊地撲殺獵物。」
「這名字听起來好凶殘啊。」路明非說。
「那些小東西與其說是魚，更像是蛇，它們的身體細長，尾鰭和胸鰭都很小，嘴巴很大很猙獰，嘴巴里面是荊棘一樣密集的牙齒。」莫時看著遠處的魚群, 向路明非描述。
「原來如此，難怪叫 魚。」路明非說。
「它們那銳利的牙齒甚至可以咬得動鋼鐵，因為它們不是普通的 魚。」楚子航似乎發現了什麼，「我本以為它們已經滅絕了。」
「不是普通的 魚，那是什麼？」路明非問道，「本以為已經滅絕了，又是什麼意思？」
「鬼齒龍 ，關于它們最後的記載是在蘇美爾文明的泥板里面。」楚子航說，「蘇美爾人用它們來提純鐵礦，進行生物煉鐵。」
「這麼牛，還好它們對我們的深潛器不感興趣，不然就完蛋了。」路明非松了口氣。
「我在書上看到說這玩意兒被龍族用來當刑具，把受罰的人綁在銅柱上沉入深海，然後讓鬼齒龍 將受罰者給蠶食殆盡。」莫時微笑著說，「還真是一種殘忍的刑罰啊。」
楚子航微微點頭，因為他也看到過。
「確實很殘忍啊。」路明非毛骨悚然。
「這里的生物恐怕都是攜帶了龍族基因的亞種，所以它們能在麼極端的環境里面生活。」楚子航說, 「極淵里的那枚古龍胚胎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改變了那些生物的基因。」
「不是說只有龍血才有可能改變基因麼？那個胚胎是怎麼做到的？」路明非問。
「我也不知道。但對于無法理解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親眼看看。」楚子航說。
須彌座上。
源稚生摘下耳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海域生態系統異常，他們應該接近神葬所了。」
「我已經看到了，確實令人驚嘆，毫無疑問，有什麼東西在滋養著那片海域。」橘政宗說，「恐怕不是龍的胚胎，而是埋葬在神葬所里的神的尸體。或者說那是惡魔的遺骸。」
「我們必須將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橘政宗說這句話時聲音變得無比嚴厲。
「老爹，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們是為了過平靜的生活而要掌握最大的暴力，時麼？」源稚生問了這個看起來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你在懷疑我？」橘政宗說。
「說不上懷疑，只是還不能完全確定。炸毀神葬所，終結猛鬼眾，都需要付出很大的犧牲，我在想這一切是否真的值得。也許我們真的是想用暴力來換取和平，但當我們掌握了最大的暴力，我們就成了該被抹殺的人。」源稚生輕聲說，「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確定。」橘政宗緩緩地說, 「我確定。如我的決定是錯的，那麼這一切的過錯都將由我來承擔，與你無關，你從小就是個很善良的好孩子，我知道你只是不忍心看我孤獨。」
「你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怎麼會孤獨呢？那麼多人圍繞著你，以被你訓誡為榮。」
「真正的武士不會因為獵犬們簇擁在他的戰馬旁而不孤獨，能讓真正的武士不孤獨的，只能是另一個真正的武士。」橘政宗說。
「其實我也只是老爹你馬前的一只獵犬而已，還是只想離開你去遠方的獵犬。」
源稚生掛斷了電話，重新戴上耳機。
深海8500米。
莫時關閉核動力系統，啟動迪理雅斯特號的弱動力源，靠鋰電池驅動螺旋槳平穩地游弋。迪里雅斯特號下方的裂縫里的岩漿不斷翻卷、炸裂，隱隱有雷聲從里面傳出來。
「我好像听見有雷聲。」路明非說。
「那是海水汽化的聲音。」楚子航說。
「你們坐穩了，我要開車了。」莫時操縱著迪里雅斯特號猛地下潛，迪里雅斯特號極速貼近岩漿表面，然後平穩地從上方掠過。
「莫時哥別這樣，要是手一滑我們就要掉進岩漿里面去了。」路明非連忙提醒道。
「你放心好了，快要掉進去了我就用時間零把周圍的時間停住。」莫時微笑著說道。
「時間零還真是一個逆天的言靈啊。」路明非贊嘆道，「無論發生什麼都能夠挽回。」
楚子航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路明非透過觀察窗看著赤金色的熔岩長河，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他揉了揉眼楮，說︰「我沒有看錯吧？在岩漿附近有一些暗紅色的小蝦，而且還有一些紫色的生物。」
「這種小磷蝦能夠忍耐四百攝氏度的高溫，而且經過了基因的改造，所以能夠生活在這樣的熔漿附近。」楚子航說，「有科學家認為，海底火山就是生命最初誕生的地方。」
「北歐神話里的金倫加鴻溝？」路明非問。
楚子航點頭︰「卡塞爾學院的教授們一致認為北歐神話中的金倫加鴻溝就是指深海中的岩漿裂縫，只有親身到過這里，親眼見識過的人才能描繪出那種宏大的感覺。」
「在那個年代……誰能來這種地方？」
「龍。」
楚子航說，
「神話中說的金倫加鴻溝誕生了最初的生命，應該就是暗指龍族是從類似極淵的地方誕生，因為他們是最早誕生的強大的神奇物種，所以他們觀測到了其他生物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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