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賢士無蹤,武斗丹陽(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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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崔州平的那番話,要說董俷不生氣,那純粹是瞎話。無緣無故的被人說成是大壞人,而且還是從一個小丫頭的口中轉述出來,這讓董俷也不禁生出了火氣。

自去了陽,總是被一群所謂的士子跑來騷擾。

的確是殺了幾個不長眼的貨色,可平心而論,董俷又何時主動的去尋過對方麻煩?

如今倒好,你等士子望族謀逆造反,惹怒的皇帝老兒。

被修理了之後,不敢去找皇帝老兒的麻煩,卻又把髒水潑到我身上,這世上哪有這種道理?

薰俷陰沉著臉,大步流星的離去。

龐德和武安國原本還以為董俷會在龐德公家里留宿一晚,這邊都已經準備就地扎營,董俷卻氣沖沖的回來了。看薰俷的臉色,就知道他遇到了不太開心的事情。

龐德聰明,連忙跑去召集人馬。

可武安國卻是個二楞子,大叫道︰「主公,可是有人惹你不開心?老武這就去摘了他的腦袋。」

薰俷招手示意親兵牽馬過來,上馬之後,用馬鞭敲了一下武安國腦袋上的頭盔。

「若是要摘人腦袋,老子自己就做了,還要你出手?安國莫要胡說八道,這里是龐公清修的地方,不適合打打殺殺。我們身負皇命,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就別在這里再耽擱下去了。去和令明點備人馬,我們這就啟程出發,離開襄陽後再修整。」

「喏!」

武安國這個人別看有點二楞子的性情。但是對于軍令的理解。卻頗為深刻。

薰俷這邊命令發出,他立刻跑去找龐德整點人馬。

而這時候,龐德公帶著徐庶和石韜匆匆追了上來。隔著老遠,就叫喊開了董俷地名字。

「西平,你這是何苦,不過是小孩子地童話,你又何必在意呢?」

薰俷笑道︰「龐公,俷是個小心眼兒的人。講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崔州平他們說地那些,其實也代表著大多數士子的心聲,這一點你明白,我也清楚。俗話說的好,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尿不到一個壺里面,我又何必繼續停留下去呢?」

這話說的粗俗。但是卻也妥帖。

龐德公苦笑搖頭,而徐庶和石韜,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薰俷接著道︰「龐公,咱們的交情歸咱們的交情。我也不會因此而遷怒于他們。元直、廣元,你們來這里是為了求學。要想替我出氣,就給我學出個樣子來,讓他們知道,我董俷推薦地人,都不是易與之輩。要是你們丟了我的臉,我可饒不了你們。」

徐庶和石韜忙躬身道︰「主公放心,我等絕不會讓您失望!」

不知不覺中,徐庶和石韜把對董俷的稱呼已經做了改變。董俷一開始有點吃驚,但旋即笑了。

「龐公,我留下來,難免會和他們再發生沖突。您老夾在中間,也難過……呵呵,我也有皇命在身,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所以,我就告辭了,咱們日後再見吧。」

龐德公點點頭,「也好,畢竟皇命重要。只可惜,我原本想留你幾日,為你介紹一些襄陽的才俊。沒想到你卻走的這麼聰明,連杯水酒都沒能喝上,實在是失禮。」

那邊,龐德、武安國已經點齊了人馬。

薰俷大笑道︰「龐公,還是那句老話︰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有緣自然會再相見。不過剛才我也有些失禮了,代我向黃公道聲對不起,將來有機會再謝罪吧。」

說完,董俷撥轉了馬頭。

再次拱手︰「龐公……元直、廣元,咱們就此告別,多多珍重!」

催馬沿著山路離去,龐德和武安國也恭敬的向龐德公行禮,然後又揮手向徐庶和石韜道別,帶著人追著象龍的步伐,向山外前進。此時,已經是斜陽夕照。薰俷一行人地背影在山灣處拐過,消失的不見蹤影。那整齊如一的蹄聲,在山麓間回蕩。

黃承彥抱著黃碩出現在龐德公身邊,身後崔州平和孟公威無聲的跟隨。

龐德公突然說︰「老黃,他剛才說地話,你可曾听見?」

「我又不是聾子,他的嗓門那麼大,我怎能听不見呢?」

「可有什麼感覺?」

黃承彥搖搖頭,「我說不清楚……此子我也看不透,若在治世,當為冠軍侯;若在亂世……」

「亂世又如何?」

「只怕會成為那秦嬴政!」

徐庶、石韜聞听,驀地瞪大了眼楮。而崔州平和孟公威地眼神,則變得更加復雜。

論觀人,黃承彥的本事絲毫不比許子將差。只是他生性不喜張揚,故而無多少人知曉。

但崔州平和孟公威在黃承彥門下學習已經超過三年,自然知道他的本領。

這評價給那武夫,未免也太高看

……

倒是黃碩瞪著烏溜溜的大眼楮,笑嘻嘻的說︰「爹爹,剛才那大哥哥,真的好威武!」

龐德公忍不住看了一眼黃碩,突然一笑。

「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那丑小子走了,卻不能擾了我等的雅興,回家,回家,我們喝酒去。」

說著話,他笑呵呵的朝著他那廬屋走去。

******

離開了鹿門山,董俷等人在襄陽境界邊的一個小村落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再次出發。

這一路上,可稱得上是披星戴月,馬不停蹄。

緊趕了四五天之後,終于抵達了江夏。

看部曲都很疲憊,董俷就下令眾人在江夏城內修整一天。而他則記得蒲元說過的話,按照蒲元給他的地址,帶著幾個親兵。很快就找到了位于城南處地費家老宅。

費沃是老費家地庶出子。年二十。

當董俷向當地人打听此人的時候,所有人對費沃的評價只有一個字︰呆。

他不喜歡浮華生活,平時也很少和人交往。回家地一段時間。十有**是流連于田間地頭中。有時候蹲在田埂上看著莊稼,一看就是大半天的時間,而且一動不動。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知道他喜歡搞一些小玩意兒。

從十三歲拜師在南黃承彥門下後,這種古怪的性情就變得越發嚴重。

薰俷找上門的時候,費沃並沒有在家!

負責接待董俷的是費沃的長兄。費家在江夏雖然是個大戶。可也不是什麼世族豪門。

突然有一位侯爺出現,可把個費家人鬧得好一陣子雞飛狗跳。

听聞費沃不在家,董俷不免覺得有些遺憾。在費沃長兄地帶領下,他進入到費沃的書房里。只見這書房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竹簡,書卷,還有一個又一個的盒子。

薰俷翻了兩篇書卷,意外的發現。這費沃若放在未來的世界,絕對是一個農業學者。

在他書寫的筆記當中,大都是記錄著各種農作物的特點。

薰俷一邊看書,一邊等待。

一直到天黑。也沒有等到費沃出現。

如果是在平時,他倒是不介意多等些日子。可听費沃地長兄說。這費沃自黃承彥門下出師以後,就變得非常怪異。經常玩兒失蹤,而且一失蹤就是大半個月,誰也不知道他跑去什麼地方貓起來。

薰俷可沒有那時間等待,在思忖了一番後,留下了他的名剌,並且寫了一封信。

其內容無非是想要邀請費沃出山,言語間非常誠懇。

請費沃長兄轉交費沃,董俷不無遺憾的離開了老費家。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費沃幾篇關于農作物耕種地書籍。這些東西對董俷沒有用,但是對于黃劭,卻有大用處。

第二天,董俷再次拜訪了費家,費沃依舊沒有回來。

沒有辦法,只好帶著人馬離開了江夏。心中卻暗自下定決心,回頭一定要設法征闢此人。

離開了江夏後,董俷一行人繼續趕路。

此時,已經進入了八月中旬,天氣逐漸轉涼,沿途到處可以看到豐收的景象。

這兩年荊、揚地區倒是風調雨順。除了長沙鬧出了一場亂子之外,幾乎沒有發生太大地動蕩。百姓們在田地里收割,唱著那豐收的贊曲。歌聲悠揚,令人心情愉悅。

薰俷看到這一副景象,也覺得很開心。

雖說已經貴為安寧亭侯,可那骨子里,董俷還是喜歡這種田園中的生活。

沒有殺戮,沒有勾心斗角,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純真自然。有時候在想,如果他不是因為生在董家,只怕和這田地里的百姓一樣,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煩惱和憂愁。

在馬上長出了一口氣,有些羨慕的看著田地里的人。

「主公,前面就要進入丹陽縣了!」

薰俷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龐德,當下道︰「令明,你持我符節,帶人前往丹陽,通報丹陽令,就說我奉旨前來募兵,並請轉告丹陽太守,令其多多給予方便。另外,命人持我名剌,前往歷陽求見揚州刺史秦,就說宛城小友不日抵歷陽拜會。」

「喏!」

龐德立刻下去安排,然後帶上十名巨魔士,風馳電掣般離去。

而董俷也不再急于趕路,而是慢悠悠的行進。

時而和武安國說笑,時而又看著那些在田地中忙碌的人們發呆,臉上流露出向往之色。

不知不覺的,人馬進入了丹陽縣境內。

遠遠地,就听到了一陣人喊馬嘶,似乎有人在前方拼斗。

薰俷對于這種打攪他好心情的事情,感到非常的不快。當下一蹙眉,輕聲道︰「去看看,是什麼人在前方打斗?」

武安國答應了一聲,帶著二十名巨魔士就疾馳而去。

薰俷依舊

不慢的趕路,可等了一會兒,那打斗聲越來越響。回來。

出事了!

薰俷腦海中猛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連忙大聲喝道︰「巨魔士。加快速度!」

說完,他從隨行馬匹身上摘下了獨腳銅人大槊,一磕馬肚子。象龍長嘶一聲,沖出隊伍。

巨魔士緊隨其後,同時舉起了武器。

剎那時,騰騰殺氣散發,四五百匹戰馬沖鋒,那鐵蹄聲聲。恰似于千軍萬馬奔騰。

******

的確是出事了!

薰俷遠遠地就看到,有一群人正混戰在一起。

一方是他地巨魔士,龐德和武安國帶領巨魔士在人群中左沖右突;另一方卻是官軍的打扮,人數大約在四五百人左右。看上去也是訓練有素,雖然巨魔士的殺法悍勇,又有龐德、武安國兩員猛將帶頭,官軍雖然慌亂,但陣型確是不見散亂。

怎麼回事?

薰俷心中不免感到詫異。

龐德和武安國。怎麼和官軍打起來了?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龐德和武安國都是董俷地人,自然容不得看著被別人欺負。

鬼哭槊一指。薰俷厲聲喝道︰「巨魔士,破陣!」

三百匹無人騎乘的戰馬。隨著一陣奇異的歷嘯聲響起,驀地散開。

緊跟著,巨魔士在高速奔行之中,不斷的變化陣型。五人一組,形成了一個個怪異的三角錐行的隊形,揚起馬槊,朝著官軍就直撲了過去。別看隊形是散開了,可如果仔細觀察,發現那一個個三角錐隊形在高速奔跑中,卻又組成了一個箭矢陣。

薰俷一馬當先,就是那箭矢地箭頭。

鬼哭槊發出一聲淒厲嘶嘯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把交戰中的雙方,攪得心神不安。

龐德和武安國聞听頓時大喜。

「主公來了!」

戰斗中的巨魔士,本處于劣勢。可在那鬼哭槊歷嘯聲傳來的一剎那,頓時精神振奮。

箭矢陣穿透了官軍的陣型。

薰俷舉劈翻了兩個官軍,厲聲吼道︰「武安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邊武安國帶著人來到董俷面前,一對大錘上下翻飛,舞的風雨不透。听到薰俷的喝問,他大聲的回答︰「主公,我也不清楚……我趕到地時候,就看見令明正和人撕殺呢……」

龐德是個冷靜的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和官軍沖突。

薰俷心中不禁感到了一絲奇怪,可手上的鬼哭槊,卻沒有半刻停頓下來。輪圓一招橫掃千軍,四五名官軍被攔腰劈成了兩段。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竄出了一道人影。

就見他身背一個怪異地兜囊,掌中卻是一長一短兩把利劍。

身形縱越,恰如猿猴一般的輕靈。利劍吞吐,迸射出一道道綺麗地劍芒閃爍。

在人群中,這青年恰如鬼魅一般的閃動。每一次吐出劍光,必然會奪走一條性命。

這青年殺出一條血路,眨眼間就來到了董俷的馬前。

隔著還有五六步的距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主人,小鐵可想死你了!」

薰俷啊的一聲驚叫。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和董鐵重逢。兩年前,董鐵隨王越游歷天下,領悟劍道。怎地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董俷一下子明白了,只怕龐德也是因此和官軍沖突。他和董鐵在隴西時就已經認識,自然也知道,董鐵是董俷最信任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龐德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只是,董鐵怎麼和官軍沖突起來了呢?

正思忖間,就見一騎從人群中飛出。

此人頭戴黃金盔,身穿黃金鎧,掌中一把鑌鐵象鼻子古月大刀,臉上有一道蚯蚓般的傷疤,從耳根一直到嘴角。

「殺人狂徒,還不拿命來!」

那員大將揮刀向董鐵看去,董俷一催戰馬,橫身出現在董鐵身前。

掌中鬼哭槊迎著那大刀點了過去,雙臂一用力,發出一聲巨雷般的咆哮︰「開!」

鐺……

那大刀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劈砍在槊頭之上。

而後咻的蕩開,令那員大將的胸前露出空門。而董俷在這時候,卻露出了一點笑容。

象龍猛然一竄,大槊順勢點出。

「文仲業,還不給我住手!」

馬上的大將手臂發麻,聞听這熟悉的喊喝聲,先是一愣,驀地喊道︰「董西平,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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