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沛听了蕭世南對時政的分析,立刻覺得自己的小情小愛原來如此微不足道,原來世間許多爭斗這樣殘酷。
她體味著蕭世南這樣的後族在政治旋渦中的掙扎,他會時而被拉攏,時而被排擠,表面上看著風光無限,實際也是險象環生呀!
葉沛很理解地說︰「蕭大哥!原來遼國時政也是如此復雜呀!」
蕭世南微微一笑,收斂愁容,淡然地說︰「我知樂安郡主的處境,亦不比我輕松,生在帝王之家,這些都是必然要經歷的,你不必為我憂心。現下,我倒有一事請求葉家妹子幫助。」
葉沛點頭,誠懇地說︰「蕭大哥如此信任我,跟我推心置月復,只要我能做到的,必然全力以赴。」
「我想見大宋皇帝趙禎!」蕭世南堅定地說。
「這個……」
葉沛猶豫了,剛剛听蕭世南所述的皇權斗爭,她此刻還覺得心驚膽戰。
蕭世南雖然直爽,但是畢竟到如今只見過兩三次,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自己真的了解嗎?
葉沛不敢拿趙禎的安全做賭注,哪怕一點點的失誤也會讓她成為千古罪人。
之前過敏事件已經讓葉沛深深地自我反省過了,她不會再犯一次傻。
蕭世南看出葉沛的猶豫,說道︰「如今我遼國法天太後當政,她一計不成,我怕她會在邊境上聚集勢力,借口遼宋邊境之事逼我父王出兵,到時候兩國兵戎再起,兩敗俱傷!
葉家妹子不能將官家安危置于不顧,我是能理解的。可惜我身在大宋,身邊除了幾十名侍衛別無他人,就算我武功再高,難道還能敵得過大宋十萬御林軍?」
葉沛想了覺得也是,蕭世南以大局為重,自己真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她還未說出口,只听蕭世南笑笑,說道︰「葉家妹子,我也不叫你為難,你看這樣如何?我現在寫一封信,你幫我轉交大宋皇帝趙禎,讓他自己決定是否與我見面。」
葉沛也笑了,點點頭說︰「蕭大哥想得周到,如此甚好。」
蕭世南起身,進了內隔間,不一會兒出來已經拿了一封信在手。
「拜托葉家妹子幫我轉達。」
葉沛接過信揣在懷里,說道︰「蕭大哥信任,葉沛定然不負所望。」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輕松的話題,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
只听外面「哈哈哈」有人大笑著來到西廂門外,邊走邊說︰「我說怎麼找不到世子,原來在這里密會美人。」
這人推門而入,葉沛一看,原來是白天射柳的大遼南院宣徽使韓忠勛,不自覺站了起來。
韓忠勛也不見外,大笑著進門來。看了一眼竟然是葉沛,愣了一下繼續笑道︰「竟然是樂安郡主?!」
韓忠勛走到蕭世南面前說道︰「蕭世子太不厚道了,原來與樂安郡主早就熟識,害得我們白擔心了半晌。怪不得白天你們一雕雙箭,如此般配!」
葉沛听了頓時臉紅,尷尬地笑著說︰「葉沛見過韓宣徽使。」
韓忠勛坐在蕭世南對面,自顧自地倒上一杯酒便喝,毫不見外。
韓忠勛笑著說︰「坐坐坐,樂安郡主干嘛如此見外?你怎樣稱呼蕭世子?」
葉沛看看蕭世南,蕭世南笑道︰「他這人最沒形狀,我自小與他熟識,葉家妹子也不用跟他見外。」
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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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知道不是外人,便坐下說道︰「我稱他為蕭大哥。」
「我比蕭世南大兩歲,那樂安郡主也叫我韓大哥好了。別宣徽使、宣徽使的叫,顯得多生分。」
葉沛見韓忠勛也是爽快人,笑著說︰「韓大哥說得是。」說著,舉起手中葵碗,「韓大哥,小妹敬您一杯。」
韓忠勛見葉沛豪爽,也自歡喜,又斟一杯舉起,說道︰「樂安郡主豪爽,極像我們契丹女子。」自己也飲一杯。
他轉頭又對蕭世南說︰「世南老弟,這麼漂亮爽朗的妹子可不多見,你可要努力爭取呀!」
蕭世南見韓忠勛說話越來越不著調,怕葉沛不悅,搖著頭對韓忠勛說︰「韓大哥是來打趣我的嗎?」
韓忠勛一臉認真地看著蕭世南,說道︰「嬌奴也沒了有一年多了,我知道你們一直恩愛和睦,可是我自己的妹子我了解,就算九泉之下,她也是想要有人照顧你的。」
原來這韓忠勛是遼國南院宣徽使,隸屬蕭世南父王麾下,他是遼國攝政王韓德讓的子佷輩,也是漢人,與蕭世南年齡相仿,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密切。
他的妹妹韓嬌奴嫁給了蕭世南為妻,他們夫妻關系一直很好,生了一兒一女,可惜去年韓嬌奴病死,蕭世南一直情緒低落。
此次來宋朝參禮,韓忠勛一直竄到蕭世南尋一位公主、郡主和親。想不到今日蕭世南真的私會了一位大宋郡主。
蕭世南道︰「我此生摯愛已逝,如今我只求守著一雙兒女度日,終此一生便罷了。」
韓忠勛道︰「大丈夫何來如此消沉?天涯何處無芳草?面前就有一支盛開的海棠花,為何不抓住機會?」
蕭世南繃著臉說︰「韓大哥再說要把樂安郡主嚇跑了。再說,您這個當舅舅的不怕景榮、依依他們生你的氣?」
「你便是想得太多,太寵他們了。不提這個,喝酒!」
韓忠勛喝了兩杯酒,轉移話題對葉沛說道︰「葉家妹子,今日我見你騎馬的姿勢到是像極了我們契丹人,不知你的馬術師父是誰?」
葉沛不屑,心中暗想︰哼,難道就你們契丹人會騎馬?嘴上只說︰「我是跟我師兄學的騎馬。」
「你師兄是哪里人?看你這蹲勢騎馬的姿勢到只有他們蕭氏是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蕭世子教的你!哈哈哈……」
蕭世南解圍道︰「韓大哥你又來了。」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韓忠勛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葉沛正好想把話題叉開,舉起葵碗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難得是歡聚!」
韓忠勛道︰「好!人生難得是歡聚!咱們不醉不休!」
蕭世南道︰「好,不醉不休!」
三人喝到子時方散。
韓忠勛說︰「想來今日皇宮宮門早就關了,樂安郡主在都亭驛湊合一宿,明日天明再走?」
葉沛說道︰「若是到了明早便進不了宮了。」
蕭世南道︰「知道你就是偷著跑出來的,趕快去吧。」
葉沛已有七分醉了,「嘿嘿」笑著,「就此告辭,改日再會。」
蕭世南派了貼身侍衛暗中跟隨葉沛,直見到她到了皇宮宮牆外,翻牆進去了才回。
葉沛回到宮牆之內,展開「蜻蜓點水」輕功飛縱術,一轉眼回到了棲鳳閣。
葉沛輕輕推開門,以為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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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誰知苗瑾禾一直守在門口等著葉沛歸來。
一見葉沛平安回歸,趕快低聲喊陳忠意道︰「葉姑娘回來了。」
陳忠意在門邊打瞌睡,一听苗瑾禾呼喚,一下跳起來,「我去回復官家。」說著一路小跑去了福寧殿。
葉沛喝了酒,本來飄忽忽腳下不穩,被陳忠意一下竄出來嚇了一跳。
「他怎麼在這?」葉沛問苗瑾禾。
原來,回宮後趙禎一直擔心葉沛的情緒,白天人多嘴雜,剛掌燈趙禎就遣陳忠意過來看葉沛,不巧葉沛剛剛離開。
趙禎知道葉沛心情不好,也不怪罪,只讓陳忠意守著,等葉沛回來立刻通知。
此刻福寧殿的書房里,趙禎還未就寢,葉沛一刻不回,趙禎也一刻不能安寢。
「郡主你可回來了,官家見你徹夜未歸,一直讓陳忠意在此守著。」
瑾禾見葉沛腳步踉蹌,上前扶了葉沛,為她月兌去外襖,又問︰「郡主何處喝了這許多酒回來?」
「今日見了蕭大哥,我去他那里喝酒,不想喝到這個時辰了。現在幾時了?」葉沛用苗瑾禾遞上來的毛巾胡亂擦了一把臉。
「已經二更了。」瑾禾想了想又問︰「郡主說的可是那個契丹南平王的世子?」
葉沛點頭說︰「就是他。」
瑾禾話到口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怔怔地看著葉沛收拾。
葉沛看出她有話要說,隨意地說︰「姐姐有話就說。」
「郡主,官家對您如此用心,您千萬不可辜負了官家。」
葉沛見了瑾禾模樣,酒意上來,恣意地笑起來說︰「你才進宮幾個月呀,就一心撲在官家身上啦!將來我許你給官家做個娘子。」
「郡主別拿奴婢玩笑,我見郡主是宅心寬厚的主子才拿實心來對您,您到拿我打趣。郡主是有福的人,不曾見過我們這些受苦人的悲慘。
奴婢因為是女孩,小時候父母養不起,曾把我扔了,後來被鄰居撿回來才得以活命。那一年鬧饑荒,我隨著父母逃難,險些餓死街頭……」
不等瑾禾說完,葉沛已經昏昏欲睡了,瑾禾嘆了聲氣,替葉沛理了理凌亂的頭發,準備為她更衣,服侍她睡下。
此時趙禎進門來,看此情形,對瑾禾「噓」了一聲,命她退下。他溫柔地將葉沛抱起,輕輕安置在床的內側,輕輕為她解開頸側的衣領。
瑾禾說︰「讓奴婢來吧!」
「不用,你退下吧!」趙禎小聲吩咐。
苗瑾禾躬身行個萬福,退出房間。
此時趙禎懷里的葉沛剛睡不實,一會兒「嘻嘻」地笑起來。趙禎模了模葉沛的臉,看著懷中的美人無限溫柔。
葉沛胡亂地喊了句︰「蕭大哥,喝酒!」趙禎立刻皺起眉頭。
葉沛微睜開眼楮,看是趙禎,緩了緩又說︰「哦,哥哥。」說著,竟嗚嗚地哭起來。
趙禎氣憤的表情瞬間變為痛苦,他理解葉沛的痛苦,此刻他比她更加痛苦,他想不到自己與心愛的人兒竟成了兄妹,近在咫尺,卻又似咫尺天涯!
趙禎心如刀割,將葉沛摟在懷里,自言自語地說︰「沛兒,從今以後,我要如何去愛你呀?」
良久,葉沛哭著睡實了,趙禎也穩定了情緒,他為葉沛掖好被子,回了福寧殿,胡亂睡了半個時辰,上朝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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