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烏雲未現,雷鳴已顯。
這一刻,無論是李爾東一部,還是真定守軍,無數將士災民,皆是為之而疑惑。
只不過,這個疑惑才剛剛升起,城樓之上,直沖雲霄的呼喊聲便驟然響起。
「援軍來了,朝廷大軍來了!」
「我們得救了!」
「蒼天有眼啊!」
而與真定守軍截然不同的是,城外這浩浩蕩蕩的農民軍,在這一瞬間,驚慌與恐懼,亦是極為迅速的從最後方,向李爾東全軍蔓延起來。
「是騎兵!」
「官軍騎兵!」
「啊!」
驚恐!絕望!
沒有親眼見過騎兵大規模沖鋒的場景,是很難想象人,身處在這副場景之下,人那無力的絕望!
高達一米五,甚至近兩米的戰馬,再加之端坐戰馬的士卒,儼然就是一具高達近三米的戰爭怪物!
再加之那集群沖擊,箭雨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怖視覺感,足以讓任何意志不堅者瞬間崩潰!
沖擊未至,距離騎軍最近的農民軍後軍,在這恐怖的兵鋒威脅之下,便已然有潰散之象!
人在極度恐懼下,什麼都被拋之腦後,瘋狂迅速傳染!
逃!逃!逃!
人擠人,作鳥獸散!
「快,快快!督戰隊上去,臨陣月兌逃者,殺無赦!」
此時此刻,李爾東亦是臉色煞白,但好歹身為一軍主帥,他還是勉強保持了幾分冷靜,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攻城了,淒厲的呼喝著。
但此時此刻,潰散傳染擴散,也絕非他派一隊督戰隊能夠解決的。
甚至,反倒是因為兵力的調動,整個農民軍大營,亦是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
那就是前方農民軍將士瘋狂向後逃竄,後方的農民軍將士,在李爾東的調動之下,欲平息動亂,兩股人馬,僵持在一起,前擁後擠,儼然已經有失去控制的跡象。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愈來愈近,一馬當先的李修,甚至能清楚看到那些面黃肌瘦的漢子眼中的驚恐絕望!
會于心不忍?
或許有,但在此時,任何的情緒波動,都影響不了那已然高高舉起的刀鋒。
「殺!」
一聲暴喝,刀鋒落下,已至鍛髒之境的身軀力量,再加之戰馬飛奔的沖擊力,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刀鋒便輕而易舉的削下了數顆頭顱。
鮮血飛濺一身,濃濃的腥臭味瞬間充斥鼻腔,莫名的,李修心中竟升涌而出一股濃濃的暢快之感!
「殺!」
又一聲暴喝,刀鋒揮灑,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戰馬已是奔騰數丈,而這數丈距離,儼然已成一條血路。
李修這一騎當先,就好比最最鋒利的矛尖,狠狠的撕開任何阻礙,而後續騎軍,亦是緊隨而知,將這撕開的阻礙,迅速擴大!
此時若在上空俯瞰,定可清晰看到,在那如同汪洋的農民軍人山人海之中,那呈錐形沖入農民軍大營的騎軍,儼然就是一柄勢不可擋的長矛,一路沖擊,狠狠的撕裂著農民軍中的所有阻礙!
正所謂,將乃兵之膽!
李修一將當先,任何阻礙,皆在他刀鋒之下,徹底粉碎,而其身後本還頗為驚懼的一眾騎軍將士,亦是在這慣性的沖鋒之下,亦是無意識的將驚懼拋之腦後,機械般的揮動戰刀,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數月的操練,亦是清楚的告訴每一個騎兵將士,集群沖擊,是絕不能停,甚至不能慢上絲毫,不然,死在自家戰馬馬蹄之下的可能性,絕對高過死在敵人刀鋒之下!
殺!殺!殺!
機械般的瘋狂!
已然充斥了整個騎兵隊伍!
而在這近乎貫穿式的沖擊之下,本就亂成一鍋粥的農民軍,亦是徹底失去了控制,縱使李爾東再怎麼呼喊,下再多的軍令,也改變不了絲毫。
敗勢已定!無力回天!
「撤!撤!撤!」
李爾東亦是狠心之人,眼見局勢不可挽回,策馬揚鞭,便要帶著心月復手下趁亂逃走!
咚咚咚!
而在此時,隆隆戰鼓聲驟響,城池兩側,踏著整齊步伐,軍陣橫列的勇衛步軍,亦是隨之出現。
三面進攻,儼然已經對這潰散的農民軍形成了合圍之勢!
「沖出去,沖出去!」
此景入眼,李爾東呼喝的聲音亦是更加淒厲,他雖不懂什麼兵法常識,但誰都知道,一旦待官軍合圍完成,那才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只有趁著現如今的混亂,趁著官軍還未徹底合圍完成,沖出去才有一條生路!
但此時,已然徹底失去控制的無數災民,就如無數無頭蒼蠅一般,擁擠,逃竄,不僅僅阻攔著騎兵的沖擊,亦是遲滯著李爾東的逃竄!
「賊首已死,跪地投降者不殺!」
眼見農民軍已然失去絕大部分組織,李修掃了一眼那還在揮舞刀鋒,帶領著心月復手下拼命逃竄的李爾東,竟直接睜眼說起瞎話起來。
「賊首已死,跪地投降這不殺!」
「賊首已死,跪地投降者不殺!」
「賊首已死,跪地投降者不殺!」
很快,隨著聲音的擴散,一名接一名勇衛將士跟隨呼喊,從雜亂,到整齊劃一,這睜眼瞎話,亦是蓋住了所有雜音,響徹了整個戰場。
驚懼絕望,瘋狂逃竄,只為對生的渴望!
如此情況之下,在這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下,在這威逼過來的兵鋒之下,很快,當第一個災民跪倒在地,就如病毒擴散一般,原本亂成一鍋粥的農民軍,亦是接連丟下五花八門的兵器,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祈禱著生存的可能!
「我踏馬沒死!」
而本還瘋狂逃竄的李爾東,在听到這震耳欲聾的呼喝聲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憋死,緩了好一會,他才忍不住大吼了一句,只不過在這震耳欲聾的呼喊之下,他那一聲大吼,甚至連他身旁心月復估計都沒听清楚……
李修此時自然不會在乎這區區一個賊首所思所想,在他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個最快結束戰爭的方法而已,無所謂其他!
此時,他的注意力,儼然已經放在了那亡命逃竄的李爾東一行人之上,畢竟,在一片投降之景中,這特立獨行般的瘋狂逃竄,可是顯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