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泉州港陸地防線的崩潰,泉州港的搖搖欲墜,亦是徹徹底底的崩塌!
數不盡的大恆將士,在戰鼓的轟鳴下,一個個威脅水師的炮台被相繼攻佔,將士們沖入水寨,肆意的屠戮著偽明水師將士。
隨著戰事的持續,水寨各處要地,接連被大恆將士攻陷,水寨之中,所剩不多的偽明水師戰船,亦是在徹徹底底的水陸夾擊之下,接連升起了白旗,如喪批考的在大恆將士看管呵斥之下,排著隊踏上陸地。
海面上火炮肆意轟鳴的大恆水師,在港口炮台被徹底攻陷之後,亦是快速調轉船頭,抵近船港,破除著福建水師鑄就的沉船障礙。
戰爭的天平,在這泉州港陷落後,已然毫無疑問的徹底傾斜,同時,也徹底斷絕了偽明的最後一條退路!
「報!」
「金陵左衛報,泉州港已經奪下,正在肅清殘敵!」
喧囂的中軍大帳中,伴隨著這一道聲音從帳外傳來,帳中喧囂驟停,瞬息片刻,便是喧囂更盛,眾將贊嘆!
「好!好!好!」
靖國公徐楓大笑,心中也不禁大松一口氣!
他所擔心的,從來就不是這一場仗能不能贏,而是會不會跑的問題!
陸地上重重封鎖,自然難逃,但海面上,縱使再嚴密的封鎖,也不可能控制整個沿海。
港口攻陷,福建水師自然是沒了!
沒了水師,偽明最後的退路,自然也就沒了!
只要靖武帝逃不了,這場戰爭,就已經圓滿了大半了,而一旦靖武帝逃了,尤其是逃到海外。
那哪怕擊破偽明,收復江南,那這江南大地,要安穩,恐怕也是不可能。
而這,也是這一場泉州之戰,他最為顧慮的地方。
「傳令下去,前線各部撤回,全軍休整一天!」
徐楓看向面前泉州城的詳細沙盤,隨即朝帳中諸將招了招手。
「都過來,商量一下,一天後這場決戰該怎麼打!」
眾將快步靠攏,你一言我一語的商議起來。
泉州港收復,最大的隱患去除,那……可行戰略就多得多了。
相比大恆眾將的興致勃勃,此刻的泉州城中,士氣無疑慘淡得多。
有退路的孤城據守,跟完全沒有退路的孤城頑抗,顯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哪怕,這條退路,亦是無比之崎嶇危險,但不管如何,這退路,是真正存在的。
可隨著泉州港的失陷,雖說小半個福建,還在掌握之中,但嚴格而言,風雨飄搖的大明,已然是被大恆完完全全的包圍。
江浙,湖廣,再加上海面上的大恆水師……
堪稱嚴絲密縫的四面包圍!
唯一的援軍,還在雲貴苦戰!
如此天傾之局,又有何人能坦然面對!
原本的眾志成城,在這天傾之局下,瞬間崩塌!
若非四面合圍,使得無處可逃,恐怕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場景,就要在這泉州城中上演了。
不過哪怕大難臨頭各自飛未曾出現,這泉州城中,儼然已是人心惶惶。
時至凌晨,皇宮鳴鐘,南明百官匯聚,往日喧囂的朝堂,已然一片死寂。
偶爾有一兩位朝臣武將出聲,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江南之土淪陷大半,泉州之都被嚴絲密縫的四面合圍,沒有絲毫退路,如此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再度亡國之局,再雄心壯志者,也難逃頹然無力!
朝議數個時辰,也沒有任何一個可用的方案出來,唯一確定的答案,便是堅守。
毫無希望的堅守,注定滅亡的堅守…………
……
「公公饒命啊!」
「公公,饒過奴才吧!」
泉州皇宮之中,東廠廠衛橫行,一個個欲逃跑的宦官宮女,在王承恩的指揮下,被廠衛看押捆綁,求饒聲不絕于耳。
「大伴………」
不知何時,小天子突然出現。
「陛下!」
王承恩連忙轉身,快步走到小天子身旁,躬身一拜。
小天子望著這些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宦官宮女,沉默片刻,才緩緩出聲︰
「都是可憐人,放了他們吧!」
王承恩猶豫一會,這才看向求饒的眾宦官宮女,呵斥出聲︰「算你們命好,還不叩謝陛下!」
「奴婢叩謝陛下隆恩!」
「奴才叩謝陛下……」
眾宦官宮女如釋重負,一個個磕著頭,叩謝不停。
小天子輕吐一口氣,沒再多言一句,便朝乾清宮走去。
見此,王承恩連忙快步跟上,緊隨在小天子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在這宮中行走著。
許久,小天子才突然出聲︰「大伴,泉州港陷落了。」
王承恩愣了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現在才是完完全全的孤城啊!」
小天子停下步子,眺望皇宮之外,得益于皇宮的地勢,城外的硝煙滾滾,儼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這些天,都有不少炮彈打到了這皇宮之中,坑坑窪窪,殘火未滅,隱約可見一攤攤猙獰血漬。
「陛下放心,沐將軍統率雲貴近十萬大軍,已經在……」
「大伴您覺得沐將軍還能趕過來嘛?」
王承恩話說一半,便被小天子打斷。
王承恩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一下,竟不知如何開口。
難道說……沐王府,能跨越擊潰大恆越國公統率的十數萬大軍,還能打過數省之地支援泉州?
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援兵鞭長莫及,都城被圍,孤城作戰……
「陛下,公公,大事不好了!」
沉默之間,有宦官匆匆走來。
小天子問︰「何事?」
「陛下,恆賊撤走了西城門的軍隊,還往城中射了信箭……」
「現在好多人都到了西城門,吵著要出城啊!」
王承恩急迫出聲︰「陛下,此乃恆賊動亂軍心之策,絕不能讓任何人出城啊!」
小天子意興闌珊擺了擺手,明顯沒有什麼興致︰「大伴你處理吧!」
說完,小天子便邁步而出,繼續朝乾清宮而去。
王承恩立在原地,稍有些愣神,片刻後,似反應過來,亦是幽幽一嘆,這個時候,還談什麼軍心亂不亂。
亂又如何,不亂……又能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