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經持續了多年,且必然還將持續多年的以工代賑,相比最開始實施的龐大規模,在經歷了這些年的土地改革,財稅改制,朝廷賑濟,遷徙之策等等政策數管齊下之後。
時至如今,大恆的受災百姓,已然從當年的以千萬計,到現如今,縮小到不到三百萬受災百姓,以工代賑的規模,自然也隨著災民的減少,而隨之減少。
畢竟,遷徙之策,是與以工代賑之策相輔相成的,工程完工,且當地無法負擔足夠之百姓,那便會策劃遷徙。
相對應的工程完工了,那超出當地土地承載負荷的災民便開始遷徙,隨之而來,便是一地完善的道路,水利設施,而這一地,百姓又被遷徙大半,縱使天災綿延,也足以使得當地剩下的百姓生活下去。
待到天災散去,完善的水利設施,道路交通,便足以讓當地瞬間完成從災貧到富裕的轉換,因天災而被限制的土地承載,也必然會釋放而出!
大恆的以工代賑,及遷徙之策,便在各大災地相輔相成的運轉著,什麼時候天災散去,什麼時候,這套特殊時期的特殊政策秩序,也便到了使命終結之時。
可事實上,至現如今昭武八年,天災卻依舊未曾有過絲毫消散,反倒是愈發嚴重且蔓延!
而這個昭武八年,在歷史上,也剛好是大明即將天傾之時,也是歷史上天災人禍徹底席卷天下的開始。
唯一慶幸的是,大恆的存在從根本上杜絕了歷史上那一場席卷整個天下,綿延了數十年的悲慘人禍。
且,大恆秩序穩固的情況下,歷史上那一場堪稱南北數千里,北至塞外,南逾黃河,十室鮮一月兌者的大疫,也被徹底防患于未然!
縱使北方旱災綿延,南方冰災雪災涌現,但在朝廷強而有力的賑濟措施之下,帶來的惡劣影響,也被壓制到了最低點,絕不至于出現餓殍千里的殘酷之景。
顯而易見的是,大恆的以工代賑之策,還要持續很久,以工代賑,只要天災不曾消散,也是治標不治本,故而,遷徙之策,也依舊還需要持續。
這已經無關于工程必不必要,而是關乎于必須賑災!
就好比現如今的大恆,時至昭武八年,曾經規劃的絕大部分工程,如各地的河道疏通,水利修繕,道路修築,幾乎大都已經完工,
但天災依舊存在,災民也依舊存在,以工代賑,哪怕沒什麼大工程了,也不能停!
故而,現如今大恆北方,最熱門的生意,莫過于水泥。
大大小小的水泥廠,隨著各地的以工代賑,幾乎開遍了大恆天下每一府!
如今大恆天下,隨處可見的,便是修路!
尤其是北方各省,但凡各地交通要道,皆是準備將其修繕成水泥道路。
當然,看似工程量極大,但事實上,也並不算太大,畢竟,現如今的官道,指的是各大城池之間的聯通道路,交通要道,更是指各地重城,或軍事重地,或經濟重地之間的聯通。
較之後世那聯通到村,到戶的道路修築,自然是天與地的區別。
而隨著水泥的普及,不僅僅是各地工程的水泥需要,民間,自然而然,也隨之效彷起來。
畢竟,水泥的功效,比之以往的修築技藝,儼然是更新換代的提升,最主要的是,隨著水泥廠的大量出現,水泥的價格,也自然而然也降了下來,所謂物美價廉,也莫過如此!
若非現如今的鐵礦產量限制,大恆的基建屬性,恐怕也會被徹底點滿!
但饒是如此,大恆在這幾年里開展及完工的各項工程,比之以往歷朝歷代,也絕對是一個質的超越。
畢竟,以往歷朝歷代,縱使有對民生基建投入,絕對沒有大恆如此大規模,如此大投入的開展。
而與財稅土地改革相輔相成的里甲改制,皇權下鄉,相比較其他政策實施的順利,這一項政策,就如那督學教育體系改制一樣,進展堪稱無比之緩慢!
其中的原因,莫過于兩,其一,便是天子的擔憂,其他政策,步子大了,縱使走錯了,也能很輕易的掰回來。
西紅柿
但這兩項政策,一項涉及統治秩序的末端觸角,甚至對大恆天下萬萬百姓而言,這個末端的統治體系,就是天!
一項涉及根本的教育思想,乃至國家數百年的選材體系,關乎天下人才,關乎大恆的根本國運。
這兩項,走錯了,亦或者走岔了,想掰回來,那顯然就不是一般的難了,稍有動靜,那就是天大的動蕩!
故而,天子的謹慎,便是其一的因素。
其二,自然就是政策觸及的各方面利益,教育選材,觸及的是天下士人,里甲改制,觸及的,是整個天下的士紳地主!
兩者,雖有不同,但也皆是一個群體,而這個群體,又是大恆統治秩序的主體。
縱使輿論風向,隨著天子的種種布局,已有極大的轉變,但顯然,也絕非一時之功。
這昭武八年,乃至昭武九年,十年,十一年……乃至更長遠的未來,這開國之初定下的諸多大策,也必然需要長久的堅持,直至未來哪一日,時代不需要了,亦或者,使命完成了,才有終結之日。
當然,若僅看現在,盡管在天子心中,這個天下,依舊是百廢待興的雛形。
但至如今昭武八年,在文武百官心中,哪怕對天子之政有再多不滿,認為天是徹頭徹尾的暴虐之君。
可哪怕再不願意承認,整個大恆天下,已然完完全全的邁入了一個大治之世!
哪怕是在如今的天災綿延之際,在大恆天下,盛世之景,儼然已經有了雛形!
所謂昭武之盛世,在市井朝野,也漸漸開始流傳起來,聖君之名,更是早就在北地流傳,雖談不上家家戶戶立長生牌祭拜,但也絕不在少數。
當然,這種盛世,必然不會被史筆記載,畢竟,筆是掌握在文人手中。
自古以來,文人的盛世,必然是仁于官,而百姓的盛世,當是苛于官,才能仁于民。
是非對錯,後人可肆意批判評論,但在當世之百姓,是非如何,一眼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