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轎子人抬人,商業互吹是必要的。
漢魏就是譙沛子弟奮起的時代。
下一個譙沛子弟奮起之時,就是洪武大帝了。
敵軍潰散,將山坡後面的敵軍大陣暴露出來。
楊崢總覺得背後涼涼的。
陳騫能被司馬家看中,從一眾士族二代中月兌穎而出,肯定不簡單。
背後明明有蓮勺城不守,主動出城與騎兵野戰,如果陳騫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就是準備給自己準備了個大坑。
但,正如姜維在漢中斂兵聚谷一樣,謀略玩的再漂亮,實力差距太大也是枉然。
一力降十會!
三萬步卒想吃掉四萬多騎兵,想的有些多了。
楊崢凝目望著東北面的敵軍主力,昏沉的天地間一桿「安東將軍陳」的大旗在風中搖擺,左面一條被鑿穿的小河,右邊連綿起伏的土丘,也不知後面藏了多少人馬。
一排排鹿角被搬到陣前,還有千余民夫在陣前挖塹壕。
「劉珩听令,領三千步卒掃到南面樹林!」
這次出征的五萬大軍,配馬步卒就有一萬多人。
「領命!」劉珩興奮的扛起狼牙棒。
一見到步軍向樹林中殺去,東北面的敵陣中忽然鼓聲大作,響如雷鳴,吼聲陣陣。
仿佛在召喚自己快去打他們。
而樹林中同時響起了劇烈的廝殺聲。
果然如楊崢所料,里面有埋伏。
很明顯,這片森林比蓮勺城更適合防守。
只要知道陳騫腦子里在想什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如果沒猜錯,東北面是虛張聲勢,南面森林才是陳騫的殺招。
剛要下令騎兵先繞擊東北面敵陣,森林中卻如山崩地裂一般,雪霧大起,步卒一個個從樹林中逃了出來。
「稟君侯,林中有埋伏,我軍入內,敵軍三面圍殺,劉校尉下令撤退。」說到撤退二字,曲長滿臉慚愧。
楊崢卻不介意,劉珩選擇撤退是正確的,反而自己騎兵下馬,入林去救援,則是愚蠢至極。
「劉校尉如何?」
「深陷、重圍!」
楊崢眉頭一皺,逃出的士卒只有千人左右,里面還困著不少人。
救還是不救?
不救,則眼睜睜看著劉珩等人被陳騫吃掉,這對士氣打擊極大,涼州軍很久沒有吃過如此大虧。
救,則需騎兵下馬。
如此一來,己方的優勢便不存在了。
樹林之中什麼都不清楚,陳騫已經佔據地利。
回想整個過程,陳騫在東北面擺出自己旗號,又犧牲三千人,吸引自己向東北,而他從樹林中忽然殺出,襲擊我軍背後。
此人膽量倒也驚人。
尋常步軍遇上騎兵,首先想到的就是怎麼逃命,他倒好,想著怎麼進攻。
這比羊祜束手無策、坐以待斃強上不少。
當然,現在的羊祜是初出茅廬,而陳騫成名已久。
楊崢弄死他的心情更為迫切了。
「仁武乃我軍宿將,南征北戰,多有功勛不可不救!」讓人沒想到的是,龐會居然主動站出來。
但他的心思,楊崢太熟悉不過了。
當年駱谷之事記憶猶新,此人睚眥必報,派別人去,劉珩還有一條活路,派他去,劉珩必死無疑。
不過龐會主動站出來,不答應就有些不給面子了。
而且沒有合適理由。
其他人不明白其中的齷齪。
楊崢也不大看得起龐會這個人,只不過當初兩萬中軍精銳隨他而降,所以還需要他撐著門面。
隨著涼州的日益壯大,以後各種心懷叵測的人只會越來越多,當然不能一殺了之。
有些事情,舉起了屠刀,再想放下,就沒那麼容易。
司馬昭麾下一地雞毛,自己手下何嘗不也是如此?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好在這麼多年,楊崢的心機城府也越來越深,可以駕馭住各種局面。
朝龐青使了個眼色,龐青會意,「殺雞焉用牛刀,龐將軍乃我軍大將,這種小事,屬下去就可以了。」
龐會身為楊崢手下軍職最高的人,當然不能跟一後輩爭搶,而且也覺察出楊崢澹澹的殺機,「哈哈,龐司丞文武雙全,定能旗開得勝。」
「壯哉,屬下也願同去!」蒙虓也會過意來。
楊崢點點頭,「各引五千人,互為策應!」
有蒙虓再加上龐青足夠了。
「遵令!」
騎兵步卒紛紛下馬,持弩機、刀盾隨二將入林。
過不多時,林中又響起廝殺聲。
越來越遠,越來越深。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廝殺聲仍在繼續。
楊崢不免有些著急。
劉珩的三千人,蒙虓、龐青的一萬人,感覺就像後世炒股,越套越牢。
陳騫這廝還真有幾把刷子。
也是一個合格的對手。
仔細想來,是自己有些低估他了。
順利吃下羊祜,又想一鼓作氣吃下他的三萬人馬,才急功近利。
「君侯,不如屬下再率一軍前去救人?」姜伐野道。
再進人就是添油戰術了。
楊崢閉著眼楮沒有回答。
這時斥候來報,「君侯,成倅五千騎兵出現在我軍西南百里,賈充三萬人擁武剛車渡過渭水,向我軍趕來!」
周圍將左抽了一口涼氣。
楊崢還是沒有出聲,閉著眼楮,仿佛睡著了一般。
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成倅的五千騎兵敢不敢上來都是一回事。
賈充推著小車剛剛渡過渭水,趕到蓮勺,至少需要一天一夜。
楊崢倒希望他這麼火急火燎的趕上來送死!
一句話,誰他娘的剛出現在野地上,就先弄死誰。
野戰,楊崢有絕對的自信。
陳騫若不是憑借這片森林,早就升天向司馬懿司馬師匯報工作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廝殺聲由遠而近。
「回來了,回來了!蒙將軍、龐司丞、劉校尉回來了!」
在林邊布陣的士卒歡呼著。
如果剛才騎兵下馬,全都進入森林中,成倅忽然引軍沖殺外面的戰馬,自己就真的涼涼了。
「他娘的,這陳騫也太狡猾了,跟司馬家的人一樣,全都是縮頭烏龜,不敢見人,樹上樹下,雪窩子里到處都是伏兵!」劉珩粗重的聲音傳來。
楊崢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