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這邊李杉開著車，和周鳳一同出發。
聯系孟山貴的時候，他走的早一些，現在已經出了城，跑出去一百多公里了。
他是接到陳金秀的電話後，直接就開車往回趕，走著的同時聯系李杉的。
也不好說孟山貴這個人對陳金秀是怎麼想的，反正在初中，高中的時候，陳金秀是不怎麼愛搭理他。
這些年雖然沒斷了聯系，可聯系的次數也是很有限的。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一接到陳金秀的電話時，還是很激動的，差點就以為有什麼好事要找上自己了。
听完陳金秀斷斷續續的敘述後，他雖然覺得很上頭，安慰了幾句以後自己就開車往回趕。
但是還是第一時間就聯系了李杉，他也知道，要是只憑自己，就是趕回去找人，托人的去辦這件事，也不會比李杉出馬能辦的更好。
托人找關系，也要看能找到什麼樣的關系才行。
他在前面先走著，李杉也跟了過來，這樣就可以放心了。
後面的李杉打完幾個電話，告訴了幾個人，自己要出門回一趟連山縣。
到最後要出城的時候，才把電話打給陳金秀。
接通知後，說出自己是李杉時，電話對面的陳金秀就哭的說不了完整的話了。
也許是李杉的安慰起了一點作用，電話里陳金秀說自己和父母都在連山縣縣醫院。
一個是因為她父母被打後，還需要治療，另一個就是，房子被偷著強拆了，她也沒有家可以回了。
午飯是買了點吃的，對付著在車上解決的。
李杉打電話的時候，周鳳就在一邊听著，看這意思，好像和自己想象的還有點出入。
不過終歸是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對她來說能感受到的始終不會太深刻。
幾個小時候，連山縣縣醫院。
後面趕過來的李杉兩人，和先過來的孟山貴，在病房外匯合了。
病房內，被打的老兩口和別的病人擠在一個房間內。
孟山貴已經進去看過了，他還制止了陳金秀要和他講述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說是要等李杉過來後一起說。
在病房外和孟山貴簡單交流幾句以後，李杉進入病房。
雖然幾年沒見，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原來的同桌。
不光是沒有休息好，還有精神壓力過大的原因，陳金秀蒼白的面色中，還透出一絲焦黃。
她當然也是一眼就認出了李杉，從病床邊站起來想要開口的時候被李杉制止了。
先看了相鄰病床上的兩位老人，這時候都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睡著了。
頭上，胳膊上，腿上的幾處地方都纏著繃帶，也看不出傷勢究竟怎樣。
病房外的周鳳，隨著李杉的動作，也來回掃視了幾眼躺在病床上的人。
扯了一下陳金秀的胳膊︰「咱們出去說，這里面太亂了。」
陳金秀點頭，和同病房陪護的人說了一句，自己要去外面說話，讓他幫著照看一下。
那人點頭後，兩個人就開始往外走。
病房外的走廊里，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
四個人站在那里。陳金秀開始說事情的經過。
老舊家屬區的平房拆遷，當然不會給多少補償。
住在這里的還都是原來的下崗工人。
沖突原因和平常的情況差不多，有在這里呆習慣了不願意搬走的，還有想借著這事想多要一點的。
不過在這個時候，炒房的情況還沒有開始，房價也不高，當然給的就更少了。
可無論多與少，總該有個補償方案吧。但是並沒有。這時候並沒有像後來那麼規範，先出補償方案，定出拆遷價格。
開發的人想出的辦法是；找人想辦法往外趕，能少給就盡量少給。
停電，停水，晚上砸玻璃，潑屎等惡心的事開始輪替上演。
開發這地方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平頭百姓，要是比關系，就更不在一個層次上。
當然，覺得這里住的人好欺負，都是下崗工人，也未必就不是用這個辦法的初始原因。
陳家老兩口就靠擺攤維持生活，平房有小院還可以停放三輪車，當然算不願意離開的。
縣城又不大，哪一片的什麼人和事都好打听，他家不願意搬，自然有人會想辦法對付他們。
白天出攤時，就有穿制服的過來威脅他們，和晚上的那些小動作配合著往外弄人。
只能估計是有計劃的配合，這里住的人總也趕不走，也不是個辦法。
這邊穿制服的動手打人，那邊挖掘機就進場開拆。
好一點的是鄰居有個老太太，被騙說是給免費體檢，弄到醫院轉一圈回來後，發現房子沒了。
稍差點的就是直接把人拖出來，摁著，那邊就直接扒房。
牽扯到的也不是一家一戶的事，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得這樣，還有更惡劣的就不能往外說了，說，也是罪過。
周鳳听到這里，明顯的就不相信了，地方官員再怎麼著，也不會干出這種事來吧。
她也能听出來，有些事就明顯是地痞混混干的，，不可能有穿制服的人，還去現場給這伙地痞撐腰。
這時候，她就問陳金秀︰「都拆完了嗎？如果沒有可以去那邊看看嗎？」
陳金秀看了周鳳一眼︰「那一片地方很大，當然不可能一天就拆完，現在過去看的話應該還是在拆著。」
听陳金秀這麼說，周鳳看向李杉。
李杉也明白周鳳現在根本就不信陳金秀說的。
他看了看孟山貴和陳金秀︰「你倆在這邊先別動，我帶她去看看就回來。」
按說不是自己的事何必去管那麼多，可是周鳳就認定了陳金秀說的不是實話。
才會引出來後面發生的一些事。
兩個人下樓，李杉去開車。
這個縣城又不大，拆遷現場在什麼地方他當然知道。
那一片的家屬區也沒用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現場當然是烏煙瘴氣的，就是有圍觀的也被趕得遠遠的。
肯定有人在維持秩序，不過場景有些不協調罷了。
光頭刺身的，和穿著統一馬甲的在共同維持秩序。
說不出來是可笑還是可悲。
兩人一靠近，就有手持家伙的過來打量。
周鳳還背著她的包，李杉停好車也走到她跟前，兩個人小步往前走，一邊往拆遷現場里面看。
這時候也沒有可以拍視頻的手機，雖然遠處圍觀的人在指指點點，可也沒有人敢靠近。
他們兩人一出現就引起了維持秩序那幫人的注意。
可能還看到了他們的車牌號，再加上周鳳出眾的漂亮和氣質。
拿著家伙小跑到兩人附近，還沒等兩人要說話，就听見調侃的話音響起。
「喲！這幫窮鬼還真有辦法，這是把記者請來暗訪了嗎？」
兩人再回頭看，已經有二十幾個人分頭把他們倆包圍了起來。
為首一人大喊︰「抓起來！咱們地方的光輝形象，可不能讓這兩個小記者給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