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櫃拉著他討論孩子學習,看著小貝一臉的苦相,李仲好心的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多多夸獎,讓姑嫂倆都喜笑顏開。
飯後少敘,回了小院。
院子中間橫了一根繩子,白日里晾衣服,晚上沒人時李仲身子一躍,往上面一趟,遙看星河璀璨,大腦一陣輕松。
這是一日里少有的放空時間。
「貓將軍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他想貓將軍陪他玩耍了。
貓將軍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外出旅行,這一年里給他帶來不少好東西。
這次已外出一月,想來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他又想起黑道之事,疑惑不解,簡直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不知他們目的為何,李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肯定不是為了他。
他雖然有來頭,拿住他也能要挾到不少好處,但對付一個文弱書生,不至于這麼大的陣仗吧?
來兩個輕功出眾之人,隨便就把他擄走,還不必驚動旁人。
故而如此陣仗,召集北唐境內黑道高手,所求必為大事。
朝廷當不會放任,聚集高手應當亦是前來。
雙方都是人多勢眾,一旦發生沖突,難保會怎麼樣。
但願不要波及百姓。
這一年他受了明王府如此多好處,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真要袖手旁觀,李仲做不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仲輕笑一聲,盡力而為罷。
陡然間,破風聲乍起,一陣拳腳相踫之聲隱隱傳來。
李仲翻身下繩,把衣裳一扯,露出一身夜行衣,然後抬手在臉上一晃,一張臉登時變化迥異,木然僵硬,全然像換了個人,與原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像。
「有人過來……近了……下來了!」
李仲目光一凝,罡氣已然凝聚雙手,正要拍掌出手,就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在房頂咕嚕滾下。
「這是……」
他下意識散去罡氣接住,低頭一看,竟是林溪。
此刻她昏迷不醒,一身白衣滿是血污,明顯是受了重創。
試了試鼻息,有些微弱,但死不了。
李仲點住她幾處穴道,喂下兩粒丹藥,以掌抵住後心助她化開。
這些說來緩慢,卻是在短短時間里完成。
衣帶聲起,略顯凌厲,顯是凶手到了。
李仲把林溪放下,正要出手,同福客棧「吱呀」一聲,白展堂飛身上房。
月色下人影朦朧,白展堂卻一眼認出那人,低聲驚呼道︰「小姬?怎麼是你?」
姬無命?
李仲腳步一頓,閃身躲在棗樹下,向上看去。
姬無命目光呆滯,面色一動不動,好像完全沒听到白展堂的話,徑直飛去小院。
「小姬,是我啊,老白!」
白展堂見他去的是李仲的家,急忙迎上去止住,「小姬,我是老白……你這是怎麼了?」他發現有些不對。
「老白……」
姬無命雙眼閃過一抹掙扎,隨即恢復呆滯,雙手鬼魅間已抓向對方脖子。
白展堂心頭驚詫,忙揮掌格開。
他再三呼喚,姬無命就像丟了魂一般,全然不管他是何人,一副攔路者殺的模樣,出手狠辣無比。
白展堂眼見不好,只能出手擋住。
二人交手聲響在夜中格外醒目,很快就有人聲傳來。
白展堂見狀不妙,使了詐將他點住,扛起來奔往鎮外。
李仲藏在樹下未曾露頭,他對姬無命的狀態很是不解。
姬無命被抓時精神失常,猶如三歲孩童,從京城逃出後當也如此啊,怎會木然無狀,形似僵尸一般?
著實奇怪。
李仲見白展堂把他拿下,便將林溪抱進房里,看著她身上的上沉默了會,將在外能看見的傷口包扎一番。
目光在她臉上停頓片刻,便退出房門,換回衣裳後在太師椅上閉目休息。
同福客棧這邊,老白與姬無命交手時,二樓客房中白日入住的老者忽的從床上醒來,一躍而起。
他靜心感受一番,心底的聯系越來越遠,不由暗罵廢物。
他心頭一陣火起,無法熄滅,急的他來回踱步,一時頗有聲響,驚動了旁邊的人。
佟掌櫃小心敲門問道︰「客官膩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老者不耐煩的開門,但一見到風情萬種的佟掌櫃,瞬間一呆,心頭之火非但未消,反而更是熱了。
佟掌櫃笑著打招呼,「膩好,我是客棧滴掌櫃,听著您在房里有動靜,就過來問一問,您是有什麼事嗎?」
老者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仙女沒抓到,倒來了位王母,也很不錯。
他讓開身子,請佟掌櫃進去,「我房里似有異物,頗為龐大,正要叫人來呢。」
「異物?」佟掌櫃有些擔心,道︰「我還是叫伙計來吧。」
老者攔住她,「哎,掌櫃的先瞧一瞧,真有什麼不好,再叫伙計來也不遲。」
「這……」
佟掌櫃一陣遲疑,旋即想到小郭的話,心頭一陣聯想,自己夜半解決客人麻煩,可不是勞苦功高,賞銀自然少不了啊,當下銀錢上腦,進了房間。
「在哪呢?」
佟掌櫃四下轉了轉。
老者把門一關,一揚下巴,「床底下。」
佟掌櫃探頭看了看,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起身道︰「太黑了,我去拿……」
她話沒說完,和老者四目相對,就听「著」的一聲,腦中一蒙,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老者哈哈一笑,把佟掌櫃扔到床上,臉上滿是婬邪之色,「大美人,老夫自有龐然大物給你看,你且稍等。」
他把佟掌櫃扶起來,伸手在眉心一點,口中念念有詞。
佟掌櫃兩眼忽的一睜,雙目無神,如同姬無命一般呆滯。
老者滿意點頭,「听話,听話,夜還長,咱們不急,你叫什麼?」
「佟……」
佟掌櫃剛吐出一個字,雙眼晶光一閃,一根玉指點在老者眉心,啪的把老者手指打掉。
她以全然不像佟掌櫃平時模樣的神情語氣冷然開口︰「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是……」
老者恍恍惚惚,竟是完全被控制住了。
「叫什麼,從哪來,到哪去,所為何事……」
「我叫彭……」
老者知無不言,無論此刻佟湘玉問什麼,他都一股腦說出,半點都不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