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回來時,曾告知他們,李仲是京城富商之子,財勢不小。
這是李仲讓她如此說的。
佟掌櫃幾人還熱議一番,將李仲的出走,想象成一出後宅爭斗大戲,更是坐實了佟掌櫃之前的猜測。
小郭拍著胸脯和眾人說, 京城那是她的地盤,有她罩著,看誰能欺負的話了李先生。
還沒等她罩,李先生的年禮就來了。
佟掌櫃樂的合不攏嘴,打開看過里面的東西後,更是一個勁的夸李先生聰慧、仁義、有情有義,簡直能評上今年的江湖月報十大風雲人物。
老白已經打開貼有自己名字的大箱子, 里面明明白白的分成兩半, 一邊是李仲送的,一邊是白三娘送的。
小郭那邊也是一樣,黃蓉、郭靖給她準備了滿滿當當一箱子的東西,李仲送來的只兩三件。
她看著箱子里的東西,轉瞬間兩眼通紅,難過的差點哭出聲來。
在外面玩了半天的小貝蹦跳著回來,左手糖人,右手糖葫蘆,嘴里還鼓鼓囊囊的,好不快樂。
一進門,她頓時愣住了,佟掌櫃、李大嘴喜笑顏開,老白、小郭眼紅動容,呂秀才安慰小郭, 地上被箱子堆滿。
她使勁把嘴里的東西咽下,湊到佟掌櫃旁邊,打眼一瞧,立刻「哇」的一聲,急問︰「嫂子, 你哪來這些好東西?這,這,還有這麼多!」
她邊說邊走,把幾個開了的箱子都瞅了一眼。
然後眼前一亮,把糖葫蘆和糖人往桌上一放,整個人撲到寫有自己姓名的箱子上,大叫道︰「是師傅,是師傅!」
「哎呀,不嫌髒!」佟掌櫃嫌棄的把糖葫蘆從桌上拿起來,施施然走到一邊放好,「你怎麼知道是李先生送來的?」
小貝哼了一聲,「這上面的字都是師傅寫的,看了那麼多年,我哪里會不認得!」
她把箱子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封信,拿起一看,立刻扔到一邊,叫道︰「嫂子,師傅給你的信……哇, 這個好香啊……哇, 這是什麼,怎麼玩……」
「這是京城流行的玩具,想玩啊你,我教你啊!」小郭收拾好心情,打眼一瞧,同她笑道。
「好啊好啊,小郭姐姐你快教我!」
「這個東西你得這麼……」
小貝三兩下學會了玩法,丟到一邊,把箱子上面的東西一一看過,待看到下半部分的時候,她面色一變︰
「咦,這是……」
箱子底部整齊羅列著一摞摞各色書籍,小貝立刻呆在那里。
佟掌櫃甩著信走過來笑道︰「這是先生給你布置的作業,讓額幫忙監督你,要是做不完,等他回來收拾你!」
「啊……不!」
小貝噗通跪倒在地,仰天大喊。
……
「二公子真是用心,飯菜竟這般豐盛。這幾天在王府,真個把之前沒吃過的都吃了個遍,就算從此死了,那也甘願!」
陸七看著滿滿當當一桌子自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菜品,如此感嘆道。
他自小被父母丟棄,多虧張銘才能撿回一條命,跟著他生活,可是小孩子生活,能吃飽已是萬幸,哪里能奢求吃的好。
是以他這般年紀,真個從未吃過好東西,過過好日子。
張銘一笑,「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得好好活著,咱們都得好好活著。」
他往桌上一掃,嘆了口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話沒說完,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在王府說這種話,豈不是端起碗叫爹,放下筷子罵娘?
那端的是忘恩負義。
張銘只是一時有感而發,一覺失言,便自停住。
在他心里,他是感念李仲的,若非他所救,此刻二人已到了奈何橋,命都沒了,還有空在這感嘆呢。
而且李仲不但好生招待他們,還將他的病癥治好,遏止了劍蠱的危險。
對比起來,他所做的那些真的不算什麼。
這些在張銘腦中一閃而過,他端起面前的酒杯,笑道︰「小七,你我已十年未在一起過年,今年這次,了卻了多年遺憾。願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陸七笑靨如花,鄭重的把酒杯往前一遞,看著兄長雙眼,一字一句道︰「哥,日後我再不會與你分開半步,永遠不會!」
張銘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
「裴兄的劍法不單只出神入化,幾近有劍仙之能,當世可堪第一!」
李彧對裴不了的劍術大加贊賞,他得對方相救,雖得益于二弟與對方的關系,可自己對其也是萬分感激。
裴不了忙擺手,「在下些微劍術,在明王殿下面前豈敢造次,兄長實在抬舉。」
裴不了年歲比李仲還小,故稱他兄長。
「長江後浪推前浪,天下將會是你們的,不必謙虛,你與仲兒相交,又對彧兒有救命之恩,不是外人,我們只叔佷相稱,在王府只當是在自己家里,不必拘泥。」
李稷說著話,舉杯道︰「今夜除夕,敬你們一杯,望你們在日後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多謝父親!」
「好!」
「多謝……李叔。」
幾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此時除夕之夜,李稷和四個兒女,加上裴不了,在花廳中歡暢痛飲,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李仲被這喜慶、團聚的氣氛感染,興致高亢,頻頻舉杯,不一會兒就臉頰微紅。
……
有人歡喜有人愁。
文帝年紀大了,昨夜又很晚才睡,除夕夜里同幾個兒子和嬪妃們歡聚一場,很快便散了。
三皇子回到自己府中,進了書房,吩咐下人不許靠近後,原本一直微笑的神情,驟然落了下來。
他沉著臉坐在書桌前,道︰「父皇仍未表露態度,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
「為君上者,喜怒不行于色,已然成了規矩,三殿下稍安勿躁。」
原來,書房中早有一人在。
那人盤腿坐在角落里,中年模樣,身形削瘦,背負長劍,在那里一動不動。
「砰!」
三皇子重重的一錘桌子,恨恨道︰「可是我已經惡了明王,在父皇心中也留下了志大才疏的影子,此時尚還有三分機會,待時日長久,老八成長起來,老四有皇後吹吹枕邊風,我的機會將愈發渺茫!」
中年劍客睜開眼,悠然道︰「殿下在朝中多有人望,請他們多多進言如何?」
「哼,那些人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徐夫子,可恨那徐夫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自己被父皇貶為庶人,當即遠遁,真是靠不住!」
說起徐夫子,三皇子面色更是難看,若是他當時能妥善完成自己交給他的任務,那世子之位豈不是在自己人手中了!
哪里會到今日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