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護衛來回巡邏,眼神緊張。
林含章和林池一看,就知道後院肯定是出事了,于是起身往後院走去。薛心宜當然不肯被落下,急忙提著裙子過去
他們三人匆匆來到後院,遠遠看著薛玄凌那間廂房門大開,里頭宮人進進出出,端的盆里面全是血水,當下便慌了神。
「怎麼了這是?」薛心宜嚷嚷著往里面沖,「阿九還好嗎?」
後頭的林含章跟林池也顧不上禮數了,一道進了廂房。這會兒房間里沒有旁人,就幾個宮人也攔不住他們,只能由著他們站在里頭。
床榻上,薛玄凌闔眸躺著,身上到處都纏著白麻布。
御醫雖然不在,宮人們卻知道簡單地給薛玄凌清洗傷口,包扎一下。
「回建安縣主,望安郡主這是毒發了。眼下御醫沒找到,外頭請的御醫也還在路上,所以才受不住藥性,昏了過去。」床邊的宮人跪在地上,低聲回稟道。
「榮安公主呢?」薛心宜問。
宮人連忙回答︰「公主心急,跟著出去一道找御醫去了。」
「看著情況好像不太好。」林池偏頭在林含章耳邊低聲說道︰「尋常的毒怎麼可能傷成?而且,看她身上的包扎,這像是外傷。」
「有外傷說明有人過來傷他。」林含章臉色陰冷。
林池多看了林含章一眼,怪道︰「你怎麼看著精神頭這麼差?是哪兒不舒服?好了好了,今天一整天你都有些魂不守舍,不如我們先回去吧,這梅園也沒什麼好賞的了。」
畢竟是小娘子躺的地方,他們兩個大男人站在這兒有些不妥。
薛心宜也回過味來了,趕忙把人往外推,說︰「好了,林池哥哥說的對,這里有我看著,還有那些宮人照顧,不會出什麼大事,你們要不回去,要不在外頭等著吧。」
正說著,御醫被扛進來了。
原來,那頭的範陽公主滿院子亂找了幾圈,最終是在中庭回廊下找到了自家三姐,連忙就跑過去,邊拽著人往柴房走,邊把剛才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
不光是找到御醫。
還打暈了一人。
听到妹妹驕傲匯報自己的戰績,榮安公主的眉頭又擰在了一起,腳下不停,隨她一道去了柴房。春暖則緊趕慢趕地綴在後頭,還不忘招了護衛一道過去,以防萬一。
進到柴房時,御醫正在給自己的腿涂藥。
他身邊躺著個五花大綁的人。
「就是他。」範陽公主連忙指著地上那人,說︰「就是他劫持了何御醫,還想要問何御醫,內院中毒的是誰?」
「內外院的人應該都清楚我沒有中毒。」榮安公主緩步走到這人身邊,俯身看了幾眼,說︰「這人能去問御醫,有可能是與內院的人失去了聯系,不得已之下打暈了外院護衛,翻牆進來的。」
幾個護衛過來將人扛起,隨春暖一道離開,準備另尋地方審訊。
而剩下的護衛則合力將御醫抱起來,跟在兩位工作身後,往薛玄凌那邊送。
回到廂房這邊,御醫一看薛玄凌的傷勢,當下也顧不得自己腳疼了,蹣跚著走過去,一面施針,一面說︰「盡快把解藥弄過來,不然望安郡主體內的毒素流經四肢之後,極難對付。」
這事榮安公主當然清楚,所以听潮閣那邊一直沒有停下過刑訊。但就現在來看,听潮閣沒有消息傳來,說明那個被俘的宮人什麼也沒交代。
「您不能自己配嗎?」榮安公主問。
「老夫哪會配這個……」御醫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這東西光是配置藥粉就有七七四十九種,解藥更是一一對應,倘若我配錯了,那望安郡主可有得罪受了。」
說是這麼說,御醫的手是半刻都沒停。
沒有解藥不假,但能幫著望安郡主減輕一下痛苦也是好的。
屋外院中,林含章將範陽公主攔住,詢問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抓了幾人?」
範陽公主豎著手指數了數,說︰「我三姐那抓了個,春暖說阿九抓了個,算我抓的,還有姜家的那兩位,應該是五個人」
「姜家那兩位蠢貨就別算了吧。」湊熱鬧旁听的林池擺了擺手,「他們頂多就是攪渾水的,沒膽子也沒本事,真正自己去動手。」
「那誰知道呢?反正有春暖審他們,不怕審不出東西來。」範陽公主聳了聳肩,說︰「不過啊,阿九抓的那個好像死了,沒有留活口。」
「所以阿九身上的傷是那人弄的?」林含章鐵青著臉說︰「是北面的人吧,公主此番獨自回來,定是與陶駙馬鬧了不快。」
林含章口中的陶駙馬,指的自然是榮安公主下嫁的陶繼業。
陶繼業是隴右道安西大都護陶崇然的小兒子,人稱安西小將軍。當年陶繼業在長安求學,偶遇榮安公主,一見傾心,執意求娶,鬧得長安人盡皆知。
最後也不知怎的,榮安公主突然同意了陶繼業的示愛,執意遠嫁隴右。
皇帝因為心疼女兒,也就沒有拒絕女兒的要求,只不過叫了陶繼業在宮中私談,半日後才放其出宮。之後,皇帝更是親自送嫁出長安,長安城內外幾十里紅妝相送。
如今榮安公主獨自回來,言談間絲毫不提陶繼業,旁人又如何猜不到緣由?這夫妻間必然生了什麼不快。
可猜歸猜,誰敢去猜這不快到底是何等不快?
「哎喲,也就你敢說。」範陽公主連忙擺手,示意林含章閉嘴,「我三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還敢宣之于口,你可知道最近為什麼十四哥兒都沒出現在人前嗎?」
「我知道。」林含章面無表情地說︰「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敢如此猜測。」
人們都傳是陶繼業從外頭突然帶回了一個孤女。
而且,那孤女在大都護府與陶繼業同吃同住,如此半載,惹了榮安公主的不悅,夫妻之間才開始頻生嫌隙。
只不過榮安公主沒料到陶繼業對那孤女十分照拂,她越吵,孤女在府中地位越是穩固,她與陶繼業之間的矛盾也越鬧越僵,越鬧越大。
最終,榮安公主不堪其辱,才憤而回到了長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