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林池油鹽不進,範陽公主只能切了聲,抱著手臂往後退了步,說︰
「行,你不幫我,那我去找林司業。」
「他那麼關心阿九,肯定是願意幫我這個忙的。」
「畢竟……我也不是只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阿九都被下藥了,我們怎麼也得知曉內情吧?真要讓我三姐自個兒查了,必定不會告訴我們。」
「唉唉唉唉——」見範陽公主要走,林池趕忙伸手拽住範陽公主的衣袖,改口道︰「含章他現在可沒空管你。」
範陽公主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林池,說︰「沒空?他在干嘛?難不成是阿九醒了。」
林池可不敢說薛玄凌醒了。
不然,以範陽公主那風風火火的勁,肯定是會立馬趕過廂房去的。
所以林池左思右想之下,只能妥協說︰「我幫你去就是了,只不過我進去,你在外頭等我,怎麼樣?打探到了消息,我絕對會告訴你,不然以你的身手,進去還不是躺著讓人抓嗎?」
說實在的,林池也對白天那一場場鬧劇上了心。
如果真是隴右道的駙馬陶繼業在搗亂,那麼林池作為右羽林衛將軍,有責任將此事上報給皇帝。這可是在長安,陶駙馬的手都能伸到長安了,指不定哪天再伸進皇宮去!
見林池答應,範陽公主也顧不上誰進誰在外面等著,連忙撫掌道︰「好,一言為定,我在外面就我在外面。不過……你出來後,可得事無巨細地告訴我。」
敲定事情後,兩人折返,往听潮閣的方向走去。
夜里安靜,听潮閣外的守衛們的腳步聲清晰無比,他們往來巡邏,臨近半夜也還是一個個精神抖擻。
林池與範陽公主貓在外頭的樹林里,眺望了幾眼後,往東面暫時無人巡邏的地方模近。
緊接著,林池一個掠身翻上廊道的屋檐,又在幾個護衛轉身時,借力一躍,攀上听潮閣外壁,自听潮閣二樓的窗戶翻了進去。
據範陽公主打听到的消息,白天抓到的人都被關在了听潮閣的二樓,榮安公主的寢臥在四樓,只要林池小心些,就絕不會被榮安公主發現。
二樓一共兩條走廊,一橫一豎。
林池翻進來的這條走廊四下無人,連燈都沒有幾盞,昏暗安靜。走廊的盡頭燈火搖晃,依稀可以看到被兩個拉長的身影。
是護衛。
護衛們守在橫著的那條走廊里,那兒自然就是關押白天三人的地方。
短暫的思考過後,林池重新翻了出去,沿著听潮閣的外壁一路摩挲,直模到點著燈的這兩間,便伸手沾了沾唾液,將窗戶紙濡濕一個小洞。
沒等林池繼續,屋里傳來幾聲咳嗽。
「還不肯交代嗎?」
是春暖的聲音,似乎是在問門口的守衛。
「已經審過三輪,但這人嘴巴很嚴實,一點多余的話都不透漏。」守衛如是回答道。
「那就帶著我們先前抓到的那人來認他。」春暖拍掉手背上的干涸了的血漬,面無表情地推開門,一邊往里走,一邊說,「他們二人應該是一伙的,且看看兩人見了面之後神色如何吧。」
守衛連忙應了聲好,轉頭往旁邊的房子走去。
春暖獨自一人走到那被五花大綁著的護衛面前,冷眼睨著他,說︰「倒是個硬骨頭,只可惜,落在我們手里,再硬的骨頭也會被磨成渣」
「那你就磨吧。」護衛回以冷笑,答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說的!而且我也不是外人派來的,我是公主府里的人。」
啪!
陰沉著臉的春暖抬手一巴掌扇在護衛臉上,喝問︰「你有什麼臉說自己是公主府的人?如你這樣背主棄義的人,便是死,也該死得千刀萬剮!」
「是,我活該千刀萬剮,春暖姑娘不如趕快送我上路,」護衛臉上的冷笑依然掛著,眼神蔑視的仰視著春暖。
听潮閣內抓到的那個宮人很快就被守衛帶過來了。
她一進屋,看到椅子上綁著的人,臉上立馬閃過一絲慌張,隨後垂著頭,拒絕護衛對視。
「怎麼,這有什麼不能看的?」春暖逼著她抬起頭來,溫溫柔柔地問道︰「認識嗎?應該是認識的吧,否則我也不會讓你過來看看他,對不對?」
宮人想要搖頭,觸到春暖那含著殺氣的目光時,又趕緊點了點頭,說︰「是,我認識,我們……我們都是被指派了任務的。」
「閉嘴!」護衛陡然大喊。
「什麼任務,先前你可沒說過這一個,是下藥嗎?還是其他陰謀?」春暖鉗著宮人的下巴,直捏得她兩頰泛白,嘴里一字一句地問。
「你要說了,你就該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護衛再次拔高聲音。
可春暖連頭都沒有回,一瞬不瞬地盯著宮人,說道︰「只要你說了,公主便能保你無事,還有你的家人。」
「是下藥,但也不只是下藥。」宮人可憐巴巴地回答。
「你給我閉嘴!」護衛開始猛烈地掙扎著,高吼︰「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生出背叛之心來!你不要拖累我!」
春暖眼神一動,一旁的守衛就抓了個布團過來把護衛的嘴給堵上了。
「背叛這種事,對你們來說,不是輕車熟路嗎?」。
看宮人眼神復雜,諱莫如深,春暖又笑了笑,繼續說道︰
「怎麼?我說得難道不對?難不成,你們投靠了他之後,忠誠就變珍貴了?你們都是公主從長安帶出去的人,到安息大都護府也不過三年,如此輕易地做了陶繼業的狗,還有臉與我來說忠誠?」
聞言,宮人臉如死灰,神色落寞地說︰「是我們原是不配談忠誠,像我們這樣命如草芥般的人,多的是身不由己,哪能有什麼忠誠?不過是忠誠的籌碼在誰手上而已。」
「那就快說!能讓你們舍了性命做事的,無非就是家里的那幾口人,只要你開口,他們一個都不會有事,可你若是敢有隱瞞,陶繼業可保不住他們!」春暖放開宮人的下巴,直起身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