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吃過早膳,白輕舟帶著李貳直接向孟家飛去,提前得知消息的孟埠滿臉喜悅的迎接兩人。
白輕舟也不多言語,擺擺手,示意直接帶路,幾人緩步進入孟璃的閨房之中。
進去一看,只見房內已有兩人,一人穿著干淨素雅極有韻味的中年女子坐在夢璃床邊,另一名丫鬟打扮的老婦小心的站在女子後面。
剛一進去,孟埠就指著素雅女子對白輕舟道︰「仙師,這是賤內孟璃的母親…」
素雅女子臉上此刻還帶有淚痕,听到話語,急忙走到白輕舟面前,下跪行禮道︰「妾身拜見仙師」
白輕舟點點頭,並不理會,越過素雅女子,走到床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女,臉色蒼白的孟璃依舊在沉睡。
白輕舟把醒神液的瓶子遞給了孟埠,緩緩道︰「這便是醒神液,全部給她服下吧。」
「多謝仙師!」
孟埠鄭重的接過瓶子,緩緩地坐在床沿邊,小心翼翼把瓶子藥液慢慢地倒進了孟璃的嘴里,孟埠顯得極為小心,並未浪費一滴藥液。
全部倒完之後,孟埠睜著期待的雙眼緊緊看著孟璃,生怕此次又是無用功。
但隨著提神液的進入,不到片刻,原本孟璃蒼白的臉龐慢慢生出一絲紅潤,呼吸也不像之前那般輕微,緩緩變成了正常呼吸的狀態。
夫妻兩對視一眼,眼中淨是喜悅,藥液顯然是極為有效。
藥效極快,不多時,就看見孟璃眼睫毛輕微一動。
「醒了醒了」素雅女子捂嘴小聲哽咽。
在房間幾人期待的目光下,沉睡兩年的孟璃終于睜開了雙眼,清冷的眸子睜開後環顧房間一圈,看到眾人,眼神中帶著迷茫。
「女兒你終于醒了!」孟埠喜極而泣,握著孟璃小手激動不已。
「爹娘」孟璃看著自己父親母親,虛弱回道。
看著孟璃月兌離沉睡,白輕舟輕吐了口氣,點點頭道︰「醒了就好。」
孟埠听到立即轉身下跪,顫抖說道︰「多謝仙師救命之恩!」
「無需多禮。」寬慰一句,白輕舟轉頭對著孟璃問道︰「你還記得你為何沉睡嗎?」
孟璃看向白輕舟,精美的五官中帶有疑問,輕皺眉頭道︰「你是?」
孟埠急忙解釋道︰「小璃,這是玄陽門的仙師,正是喚醒你的恩人!」
孟璃眼神迷茫,「喚醒?我沉睡了很久嗎?」
「女兒啊,你已經睡了兩年多啊」
「啊」孟璃看了一圈在床邊的幾人,眼神微微躲閃,慢慢低頭,喃喃道︰「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不記得了。」
白輕舟看著虛弱的孟璃,輕聲問道︰「那日與你同行的三人,你有沒有印象?」
孟璃想了想,然後搖搖頭,緩慢說道︰「不記得了」隨即看向坐在床邊哭泣的素雅女子,說道︰「娘,我好餓」
「好好好娘這就叫人做你最愛吃的東西給你。」素雅女子立馬笑著回應道。
白輕舟眯了眯眼,他用了目視術觀察孟璃,能感覺到孟璃的情緒波動,像是在說謊,不知在隱瞞什麼。
思慮一番後,他還是放棄了逼問,直接道︰「那你先好生休息,想起來再說吧。」
說罷叫上李貳出了房門,激活飛雲靈紙,兩人一躍而起。
孟埠夫婦與那名丫鬟急忙跟出房外,三人統統跪倒在地,嘴里喊著︰「恭送仙師!」
不到片刻,兩人回到仙師府邸。
重新坐在小院涼亭之中,白輕舟心存疑慮,不由得向李貳詢問道︰「李貳,這孟家是何情況,你把你知道的跟我仔細說說。」
「是!」李貳略微回想,隨後道︰「這孟家主要做布匹生意的,前幾年從思尚州全家遷徙而來,來到寧水州後,平日也是老實做生意,並沒有與人發生過激烈沖突。貌似做生意較為公道,近幾年在寧水州城中也開了多家分店,家中有些余財。」
「還有嗎?」
「額其他的就對了,貌似因為孟埠這兩年一直尋醫問道,散盡家財救她女兒,造成他家生意慘淡,門店都關了一家,門中出現了眾多反對聲音」
白輕舟擺手打斷,他並沒有興趣听這些凡人八卦雜事,問道︰「那孟家是否有與修仙者有過聯系?」
李貳肯定回答道︰「這沒有听說過。」
白輕舟模了模下巴,思慮一陣後道︰「那孟璃似有隱藏,再過幾日我們再去詢問一番。」
「她竟敢如此大膽!小的現在就去提點她一番!」李貳聞言立即嚴肅道。
「沒事,她要是不主動來說明清楚,我們再上門詢問。」
白輕舟並不擔心,擁有目視術的自己,是很難被凡人所騙到的,更何況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對了,登仙大會還有兩個月就要開始了,門中可有具體明細傳來?」白輕舟提醒道。
「已有傳來,不過此時明細不在小的身上」
「去拿過來看看。」
李貳隨即退下,前往存放文書地方拿明細。
玄陽門的登仙大會五年一期,時間都是定于每五年的初始之日,此次的登仙大會便是定于一月一日在寧水州舉行,而在寧水州駐扎的白輕舟自然需要統籌負責各項事宜。
很快,李貳就回來了,遞上來一個小冊子,白輕舟接過後著重看了一下,里面記載了登仙大會的各項流程,還有具體的試煉項目,此次登仙大會交由內門弟子張芷嫣全權負責。
想起張芷嫣嚴肅中又帶著驚艷的五官,白輕舟心中不由得一陣恍惚。
搖搖頭不再多想,放下手中冊子,看著還在恭敬等待的李貳,白輕舟開始安排各項事宜,包括登仙大會的安全問題,場地問題,住宿問題等等,細細與李貳交待清楚——
兩日後。
「仙師,門外孟埠與孟璃求見。」李貳匯報道。
白輕舟此刻正坐在院子涼亭中看書,聞言放下手中書籍,看向李貳,輕聲道︰
「果然來了,讓他們進來吧。」
「是。」李貳領令退出。
不久,李貳便帶著孟埠與孟璃緩緩走了過來。
孟璃身形娉婷修長,衣著得體,之前凌亂的頭發也進行了打理,一頭烏黑柔順青絲直抵腰間,五官由于恢復血色更顯得冰清玉潔。
「小民見過仙師!」兩人上前跪下行禮。
「起來吧,今日過來有何事?」白輕舟坐在原地問道。
「此次前來一是答謝仙師救命之恩」孟埠上前拱手說道︰「二是小女說已然恢復了記憶,要當日經過告知仙師。」
「哦?」白輕舟看向孟璃,只見她臉色淡然,泰然自若,「那你便說罷。」
「此事只能講與仙師一人听。」孟璃清脆的聲音響起。
白輕舟指向孟埠,輕聲問道︰「怎麼?你父親也听不得?」
「不行。」
「好。那你們兩個退下。」
白輕舟心中隱隱有了猜測,擺手示意李貳與孟埠退下。
待到兩人一臉疑惑的退出院子,白輕舟說道︰「好了,你現在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下吧。」
孟璃清澈的眼神毫無波瀾,紅唇輕啟,緩緩開口道︰
「之前我母親原本重病不起,那日我便想前去城外靈峰寺為她燒香拜佛,保佑平安。我們一行四人清晨出發,誰知走到城外時,竟遇到了兩名仙師在打斗。」
「仙師?」白輕舟此時正用著目視術盯著孟璃,見她情緒沒有波動,知道她不是撒謊,隨即詢問道︰「什麼樣的仙師?」
「一個穿著干淨整潔,另一個較為身穿破爛。」
或者是門派弟子與散修在進行打斗……
白輕舟心中有感,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他們踩著一張紙在空中不停打斗,我們幾人見到害怕就打算轉身離開,但是突然被那身著較為破爛的仙師看到了,直接追上了我們。」
「所以你那幾個隨從就被他殺死了?」
孟璃搖搖頭,說道︰「沒有,那破爛仙師並沒有傷害我們,但是他劫持了我們,讓另一名仙師放過他,不然就殺死我們。」
白輕舟心中細想,看來是那散修打不過門派弟子,所以用凡人性命威脅,讓其可以離開。
說到這里,孟璃輕咬了下嘴唇,聲音清冷道︰「但是那名干淨整潔的仙師並沒有理會他,說我們幾人只是凡人,都是些螻蟻,隨後都沒有等破爛仙師出手,他就燒死了我們幾個」
為了不被威脅,自己動了手……
怪不得那幾人消失無影無蹤,想必是被燒成了灰燼。
看著孟璃眼楮中帶著冷淡的目光,白輕舟輕輕問道︰「那你如何能逃出?」
「就在那名仙師還要殺我的時候,破爛仙師趁其不備,偷襲了他。兩個人就在我旁邊打了起了,我想跑的時候,記得那名干淨的仙師喊了一句暈眩術,然後我就睡著了,睜開眼就已經過去兩年」
「原來如此」白輕舟模著下巴思考,暈眩術是沉睡術的更上一階的仙術,是煉氣前期修士打斗時常使用的仙術。
原來孟璃中的並非是沉睡術,而是暈眩術,但還好,提神液同樣管用。
白輕舟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要是你中了暈眩術只怕會當場身亡,但想必那一招暈眩術被身穿破爛的修士打散了,而泄露的細微靈氣意外進入了你的腦海,這才導致你沉睡兩年。」
「那我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呢?」
「你腦海中的細微靈氣並不多,應該是剛中暈眩術的時候或許還沒有立即生效,只是讓你變得迷迷糊糊,或許你是憑借腦中記憶回的家。」
孟璃神情漠然的點點頭,道︰「那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這事屬實離奇…」白輕舟輕輕感慨。
孟璃抬頭輕輕看向白輕舟,冷淡的眼神中顯露出一絲敬慕,隨後道︰「仙師之恩,孟璃永記于心!」
白輕舟輕笑一聲,勸慰道︰「不必如此,此事我只是舉手之勞。倒是辛苦了你,遭遇無妄之災,兩個修士打斗竟害你昏睡兩年。」
孟璃聞言低下頭,並不言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對了。」突然白輕舟疑問道︰「此事雖說離奇,但為何你不能講與你父親得知?」
「小民見過那位穿著干淨整潔的仙師」孟璃低著頭輕聲說道。
「哦?你如何見過?」白輕舟有些奇怪。
孟璃抬頭看了眼白輕舟身上的衣服,淡淡道︰「那位仙師身穿的長袍與您的長袍一模一樣」
白輕舟聞言沉默下來。
「他叫做張德海。」
白輕舟臉色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