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雁這一下子可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徐雲雁跪下了,他後面那些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在這里神情有點低落的唐軍士卒立馬從馬上下來,齊刷刷的跪倒在這些自己的同袍的家人面前。
而那年長的直接在這里老淚縱橫。
「都尉大人,您快起來,快起來呀,我們怎麼享受得了都尉大人的跪拜啊!」
一個勁的在這里哭著拉著徐雲雁起來,而徐雲雁在這里就是不起來。
「對不起!實在是在下無能,居然沒有保住諸位晚輩的性命,實在是在下的不是。」
徐雲雁順著重重的給他們扣頭磕了下去,而他們後面那些唐軍府兵更是在這里扣著頭,不過他們一邊扣頭一邊在這里打定決心,以後無論如何也要效忠徐雲雁,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徐雲雁面前,保得徐雲雁一條生路,就算是自己無能為力也要戰到最後一刻。
他們在這里打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保得徐雲雁安全,那些士兵的家人好說歹說。
總算是把徐雲雁拉了起來,不過徐雲雁這一次下跪,更是讓這些府兵在這里感慨頗多。
他們的兒子當兵吃軍餉這是理所應當的,從來沒有想過戰死殺場之後還有唐軍大將來跪拜他們祭祀他們,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這些人老淚縱橫的在這里說著徐雲雁的好,而徐雲雁越是在他們如此說自己好處的時候,越是覺得臉上難堪。
「諸位父老鄉親,我可能要對不起你們了。」
徐雲雁這一句話說完之後就在那里有點兒沉默,而這正在這里夸著徐雲雁的父老鄉親們有點兒好奇,一時場景處于絕對的真空當中。
看到這情景,劉小鵬悄悄的上前說了一聲。
「都尉大人大破突厥有功,陛下有命,交接完北地駐防事宜之後進京任職,以後可能就不在統領咱們絳州折沖府了。」
劉小鵬說完之後,其他的府兵也是一副的確如此的表情,在那里沉默著沒有說話,而那些父老原本的神情一僵,不過很快的轉悠為喜,在那里一個勁的恭喜著。
「恭喜都尉大人高升,都尉大人這樣的好人高升之後將有更多的府兵得到實
實在在的好處,我們歡喜還來不及呢。」
眾人說著破涕為笑,在這祭祀的場景上,雖然如此很是不合適,不過他們寧願讓這戰死的英靈有點不滿,也不住的在這里恭賀著徐雲雁。
他們知道徐雲雁官做的越大,得益的人越多,他不是那種過河拆橋,背信棄義的小人。
雖然眼前這些府兵的家屬在這里強顏歡笑,和自己有說有笑的,不過這些老人青年他們是能夠裝出這開心的表情的,而那些孩童他們卻裝不出這開心的表情。
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或者是父親,就這樣離他們而去了,永遠都見不到了。
看到了這些孩童那些希望的眼神,徐雲雁嘆了口氣。
「咱們在農場當中在辦個學堂吧。」
這一下子可謂是讓那原本開心的府兵家屬又在這里哭了起來。
「大人仁慈,你為我們已經做的夠多的了,學堂就罷了吧。
我們不指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出人頭地走走文人當官的路線,我還是希望他們當府兵,為了他們死去的親人報仇。」
一個年長的在這里說了這麼一聲,徐雲雁卻是對他躬身一拜。
「這位老伯此言差矣,仇我們一定要報,可是報完仇之後,四海承平做了一個府兵,沒有了任何戰事,談何升遷?
我還希望他們能夠有一部分人讀書識字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就算是科舉中不了進士,起碼中個舉人還是不錯的,能夠在縣里有替補的機會,總比這面朝黃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來的要強。」
徐雲雁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府兵卻在這里笑了。
「都尉大人,您的想法是不錯,只是所有的人全都去做那讀書人,成為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這良田如何?總不可能讓這孤兒寡母的耕種這良田吧?還是要從實際出發。」
「是啊,老丈說的甚是!是在下考慮不周了,不過就算是不去科舉,適合的年齡也應該知道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君子六藝也並不只有讀書,還是應該學一學的,起碼知道做人的道理,有了咱們自己掌握的知識以後也不至于頭腦簡單被人騙了。
您看農閑的時
候,可否讓一些適齡孩童去讀個書,學個習,不求其他,只求能夠對可以不惹是生非給家里惹麻煩就行。」
徐雲雁退而求其次,這府兵的家人總算是同意了。
「那就有勞大人了,不過大人我們這都活了大半輩子了,斗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也沒有耽擱我們過日子,真的有必要嗎?」
徐雲雁笑了「以後朝廷會頒布些新的命令,咱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要是咱們不識字,頒布新的命令,咱們也不知道呀,就算是有人說文斷字給你們講解,但是你們確定這就是真的嗎?
要是他誆騙你們如何是好?在有一些文字上的游戲把你們坑了,你們又從何處說理去?起碼識文斷字兒主動權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徐雲雁這一說總算是讓這些人點頭「那就如此,拜托大人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要不是我帶著諸位的兒郎上戰場,也不會讓諸位沒有了丈夫,沒有了兒子,沒有了父親,是我的不是。」
徐雲雁又在這里道歉了,不過這些府兵也是知道好歹的,急忙在這里對著徐雲雁說道。
「大人何須如此,他們這上戰場是他們的榮耀,雖然陣亡了,可是也給家里留下了可以應補的官職。
雖然級別有點低,只能夠替補一個執戟郎,可這是我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官身呀,最下的從九品下的官身可比府兵強多了。
有了職位就有了鳳祿,我們在這里謝大人還來不及呢。」
徐雲雁听到這里更是覺得心中有點難受。
「要是他們活著不會是一個區區執戟郎的,最少也是一個隊正。那個時候和現在可是天壤之別。」
徐雲雁還在這里說著,不過這些府兵是很容易滿足的。
「當兵吃餉理所應當,更何況是保家衛國?
都尉大人,你這是著相了,他們死得其所。」
說是這麼說,可是心中總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啊,心中難受著,不過這些府兵覺著徐雲雁在這里可能會更難受就開始恭送徐雲雁離開。
這把徐雲雁鬧得有點兒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我是前來祭奠陣亡兄弟的,居然被趕了出來,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