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底下良久無聲,宋清齋從一堆公文中抬起頭來,「小呂大夫?」
呂素問定了定神,道︰「王爺,民女知道,您和郡主之間淵源頗深,郡主的母親對您有救命之恩,但這麼些年來您對郡主的庇護之情,大概也抵得過了……」
「不,」宋清齋放下了手中的筆,「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若沒有許夫人,本王早已成了一堆枯骨,又何來之後的這些功績?
「所以,這般厚重的恩情,是怎麼也報答不完的。」
呂素問臉色略略有些發白,用力咬了咬唇,心下一橫,道︰「可是郡主的身世,王爺當真曉得麼?」
宋清齋眉頭緊了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呂素問深吸一口氣,「王爺,郡主……乃是前秦越王遺孤,您可知曉?」
宋清齋神色不動,「誰告訴你的?」
「王爺不必問。」呂素問抬頭,仗著膽子去看宋清齋的臉,她其實很少有這樣近距離接觸宋清齋的機會,以往都是宋清齋去探視傷員,她偶爾能遠遠看上一眼。
但就是這樣遠距離的觀望,這個人的英姿便牢牢鐫刻在心頭了。
宋清齋往後靠了靠身子,再次問道︰「是誰跟你說的這個?」
呂素問覺得他的氣場有些懾人,不由自主收回目光,往後退了一步,緩緩低下頭去︰「王爺,民女去年隨父親搬來武陽城,暫時賃住在專諸巷,左鄰是駱將軍軍中一個老軍的家眷,人稱羅大嬸。
「過年的那段時間,民女因為常常給她看病,才和她熟悉起來。
「羅大嬸竟是從京城里來的,她說她奉了陛下和太後娘娘的密旨,前來監視郡主……」
宋清齋的臉已經冷了下去。
呂素問急忙說道︰「王爺放心,民女不是那不知輕重的人,此事已經悄悄告知了駱將軍手下的副將,羅大嬸早已被拿。」
宋清齋神色稍緩,看來這人還曉得輕重。
呂素問咽了口唾沫,又道︰「但是,郡主身世這件事民女並不是從她口中得知,相反,是她從民女這里得知的。」
宋清齋眸中殺意一閃。
呂素問雖然沒抬頭,卻也感受到了,身子一抖,又往後退了一步,心中不免一陣難過,但還是堅持說道︰「但請王爺放心,民女並非有意泄露秘密。
「事實上,民女那一日也是剛剛得知。」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王爺恐怕不知,呂家世代都在前秦宮中供奉,家父年輕時曾受過前秦越王救命之恩。
「家父是見過年輕的越王和越王妃的,郡主的容貌和越王妃十分相似,且年紀和姓名也對得上……
「家父留了心,多方探听,是以能確定郡主就是越王遺孤。
「王爺只管放心,家父時時刻刻惦念著當年的救命之恩,是絕對不會對外宣揚的。
「那一日民女也是因為意外得知,十分突然,聲音大了些,才被羅大嬸偷听了去。」
宋清齋神色平淡,「那麼,你來和本王說這些是要做什麼?」
呂素問忖度著他的態度,試探著問︰「王爺是不是早已知曉此事?」
宋清齋不動聲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呂素問苦笑道︰「民女父女托庇于王爺,自然無論何時何地都希望王爺平安,永遠都打勝仗。
「郡主留在王爺身邊,固然能給王爺帶來不少好處,但隱患也著實令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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