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被關在瑯琊山上的那些年,她能與之為伴的除了懷里的這只狐狸,也就幾只老鼠、幾條蛇蟲以及偶作停留的飛鳥了。
倒是她懷里小狐狸宛若受驚了驚嚇,下意識地往她胸前縮了縮。
清吾輕撫著小狐狸圓圓的腦袋,安慰著︰「別怕別怕,老鼠而已,乖,不怕。」
小狐狸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男修們已經沖進了屋,沒多久便將里頭的少女抱了出來。
那少女只穿了件里衣,輕薄如紗,有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恍若穿了,又好似沒穿。
若不是她正披頭散發,被嚇得瘋瘋癲癲,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清吾下意識地捂住小狐狸圓滾滾的大眼楮,只覺得這場面有點……狐狸不宜!
男修把那少女放在地上,少女嚇得緊縮成一團。
「咳咳,發生什麼事了?」身後傳來江銘昀沙啞又冷清的聲音。
江銘昀的視線在對上清吾的剎那,整張臉都不好看了。
之前因為江七白,兩個人鬧得很不愉快,甚至可以說是相看兩厭。
江銘昀看了一眼清吾懷里的狐狸,冷聲說道︰「硯師弟還真是喜歡纏著路師妹,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路師妹懷里不肯下來,真是叫人……驚訝!」
這一番話,幾乎引起了周圍所有女修的注意。
女修們紛紛看向清吾懷里的狐狸,因著清吾的手擋住了小狐狸的大半張臉,倒也瞧不出樣子。
只是,這華光門除了硯塵燼之外,再無別的白狐狸了。
若非路姚清等人先前下山去捉拿邪祟,今日方才返回,旁人也不會如此斷言,這是從外面帶回來的野狐狸。
人群里,不知是誰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路姚清,你……竟敢挾持門主之徒,還不快放開硯師兄!」
清吾︰「……」
說什麼挾持不挾持的,怎得不說是硯塵燼挾持了她,非要她抱著?
清吾細細一想,好似沒人會挾持旁人揉捏自己的吧!
她解釋道︰「他情願的。」
那打抱不平的女修氣得連聲音都顫抖了,「你休要胡言,硯師兄從不讓旁人踫觸,你算什麼?」
清吾心道︰不瞞你說,我算他舊日的主人。
見清吾不答,又多了幾個指指點點的聲音,紛紛討伐清吾。
這陣仗,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了。
可都是拜江銘昀所賜,這個仇清吾算是記下了。
清吾被罵的狠了,只好道︰「行行行,我錯了,我放了他還不行嗎?」
說罷,正要松開手,卻見那只小狐狸的兩只小爪子,緊緊的攥著她的衣袖,不肯松開。
清吾抬了抬手,道︰「你們看到了,他自己不松手的,怪不得我。」
說罷,她又挑釁似的在小狐狸的尾巴上捏了兩把。
一干女修被氣得恨不得砍了清吾,瞪著一雙雙發光的眼楮,跟要吃人似的。
先前趙錦英跟她說過硯塵燼的被追求史,清吾還不大相信,眼下算是長了見識。
她不由得感嘆,這一張漂亮的臉蛋兒還真是佔盡了優勢。
硯塵燼雖然身體虛弱,修為低微,單憑一張臉,便在華光門中如此受人喜愛。
這還只是華光門第二少女夢中情人呢!若換成第一,還了得?
清吾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氣得華光門第一少女夢中情人吐了血,又‘霸佔’了第二少女夢中情人,豈不是把整個華光門的女修都得罪了?
她無奈的搖搖頭,低聲道︰「看你嬌嬌弱弱的,還挺能招桃花的。」
小狐狸蹭了蹭她的手心,充耳不聞。
「啊……」一聲尖叫再次吸引了眾人的視線,清吾也不由得看過去。
只見那披頭散發的少女倉皇地扯著自己微薄的衣衫,頓時場面變得不堪起來。
清吾再次捂住小狐狸的眼楮,下一秒卻見一只連帶著尾巴足有一尺的老鼠從她衣裳里跳了出來,落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後灰溜溜的逃走了。
這場面誰看了能不打寒顫?
盡管清吾早年曾同鼠蟲為伴,但也決計不會把老鼠放進自己的衣裳里。
這也太……詭異了!
在那少女胡亂折騰的時候,散亂的頭發被掀開,露出一張被嚇得蒼白的臉。
雖然只有一剎,可清吾看清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程安逸。
難怪方才敲門的女修會說她裝模作樣。
原來是宿敵啊!
只是這會兒,那位宿敵模樣太不整潔,衣不蔽體,還在一眾男修女修的注目之下,這是何等的難堪?
華光門中和程安逸交好的男修女修不計其數,可遇上了這等事兒,女修們紛紛替她羞恥,不願牽涉其中。再加上路姚清和硯塵燼,更是叫她們分心。
至于男修,眾人雖然素日里能從程安逸這里討些便宜,多多少少的追捧她。
可程安逸這女人又當又立,一面勾著眾人替她撐腰,一面還毫不掩飾的打硯塵燼的主意。
是以,男修們恨不得能多讓她發會兒瘋,還能多瞧兩眼俏麗的風景。
可清吾面對這樣的場面屬實尷尬,又因那少女是和她不睦的程安逸,她倒也沒有那麼心胸寬廣的替她整理衣裳。
好在江銘昀還算是個正人君子,月兌下外衣罩在程安逸的身上,這才保全了程安逸的一絲顏面。
清吾想起當日在混沌山上,江銘昀也曾把外袍借給她過。
莫名的,她突然覺得江銘昀這人,好像也不是很糟糕。
鬧劇也算是演完了,清吾嘆了口氣,便要轉身回屋。
剛走兩步,便有幾個女修攔住了她。
清吾不解,「這是何意?」
走也不讓走,非要她留下來看著不成?
那女修是和程安逸狼狽為奸的,名喚梁貞。
梁貞瞪著清吾,眼楮里跟要冒出火來似的說道︰「程師妹出了這樣的事,你頭也不回就要走,難不成是做賊心虛?這華光門里向來少見老鼠,更別提這般成群結隊的了。怕不是有人趁著程師妹休息,往她房里放了老鼠。」
清吾皺了皺眉,這些仙門弟子,怎麼都這麼喜歡不分青紅皂白的隨便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