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也有人覺得,清吾這幾日和趙錦英走得近,是退而求其次,更有甚者,說清吾不知好歹,得隴望蜀,硯塵燼才不理睬她的。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清吾皺眉。
趙錦英哈哈大笑起來,「他們就是這麼說的,就你這個當事人還不知道,你現在在外面名聲大的很。」
「……」這種名聲不要也罷!
趙錦英問道︰「所以說,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清吾聳聳肩,「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我們倆,就……朋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感情比你喝的水還清!」
「我就喜歡喝渾水!」趙錦英笑道。
清吾︰「……」
這日晌午,清吾收到了江七白的來信,她躺在演武場的石階上,翹著二郎腿讀著江七白的信。
信中只是向阿清問了好,詢問阿清和硯公子的近況,又說了自己一切安好,信末尾又向江公子問好,內容十分簡略。
清吾讀完了信,仿若從那字里行間瞧見了那個溫柔又內向的少女。
她把書信遮在眼楮上,就這麼翹著腿躺著,曬太陽,打瞌睡。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隱約听到有人舞劍劃破空氣的聲音。
這大晌午的,誰這麼刻苦,還在演武場練劍?
忽然間,一陣風吹過,將清吾面上的書信揚起來,飄飄揚揚,最後落在一個少年的腳邊。
清吾是在一陣吵鬧聲中醒來的,她揉了揉眼楮坐起身來,循著那吵吵鬧鬧的聲音看過去,瞧見了趙錦英和一個清吾不認得的少年以及江銘昀三人。
趙錦英手里拿著一張信紙,指控道︰「這信上白紙黑字,人家要是跟江師兄沒關系,為何要向江師兄問好?」
一听這話,清吾連忙到處找江七白寫給自己的信,哪里還有半個信的影子?
「……」
這個趙錦英,又開始口不擇言的胡說八道了!
她剛爬起身,便听到江銘昀冷著臉說道︰「不過是個粗鄙不堪曾經侍奉過我幾日的丫頭罷了,趙師弟難道家境貧寒,從未被丫鬟服侍過?一個粗使丫鬟,難道我還要費心記得她?」
這話像是一把火點在了清吾的引線上。
江銘昀冷冷的轉過身,正想離開,卻被清吾從背後狠狠的踢了一腳。
作為華光門最優秀的弟子,盡管江銘昀的傷勢還沒完全恢復,但反應力十足。
被踢了這一腳,他一個踉蹌,隨即轉身,提劍迎了上來。
清吾只是出來曬太陽的,根本沒帶佩劍,她伸手拔出趙錦英的劍,便同江銘昀纏斗在一起。
幾個回合下來,江銘昀便開始吃力。
他身體還沒恢復,越往後拖,對他越不利。
但這個路姚清,顯然沒有半點退讓的余地,一副怒火中燒,不打的他滿地找牙不肯罷休的模樣。
半晌,清吾的劍刃劃開江銘昀的衣擺,一枚小小的香囊掉在地上。
江銘昀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清吾一掌打倒在地,劍刃抵上他的脖頸。
對于這個趁虛而入搞偷襲的家伙,江銘昀深惡痛絕,他眼神冷到了極點,一眨不眨地瞪著清吾,「路姚清,你膽子不小!」
清吾的劍刃往少年脖頸上又貼了幾分,她道︰「你膽子更大,江銘昀,我說過,你再敢詆毀七白,我不會饒了你,今日是你自找的!」
方才還在看戲的趙錦英和另外一個弟子也意識到不對勁,趕緊來勸架。
趙錦英扯著她手腕,勸︰「姚清,江師兄不過是嘴硬,你跟他計較什麼?」
弟子道︰「就是啊,路師妹,江師兄向來如此,打死不承認的,你快消消氣吧!」
然而,這兩位好心的勸架人士絲毫沒能讓江銘昀領情,甚至覺得這兩個多嘴多舌的家伙,比路姚清這個動手的更可惡。
江銘昀錚錚傲骨,豈容這三個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作踐?
他仰起脖子,道︰「路姚清,你要是真有本事,大可動手殺了我,今日即便是我死了,我說得也都是事實!」
見他還不知悔改,清吾真恨不得砍他一劍。
趙錦英按著清吾的手,道︰「姚清,江師兄口是心非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早先不是跟你說過的嘛,你快把劍放下,他就這副死德性,你別跟他置氣呀!」
江銘昀惡狠狠的瞪著趙錦英,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已經把趙錦英的臉瞪出個窟窿來了。
趙錦英渾然不覺,只一心勸著清吾,身後的手沖師弟擺了擺,師弟立刻心領神會的扶起江銘昀離開。
清吾知道自己不能殺了江銘昀,有人勸著,給她台階下,她便也就這麼稀里糊涂的下了。
待到江銘昀已經被扶著走遠了,清吾才抬手把長劍收回趙錦英的劍鞘。
趙錦英連連朝清吾豎大拇指,「姚清,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沒想到你以前唯唯諾諾的不吭聲,經歷了一回生死大劫,突然就頓悟了。先前我瞧你和程安逸那個廢物對打,還沒覺得怎麼樣,沒想到你連我們‘江大爺’都能打敗,你可太厲害了。」
清吾斜眼看他,「江大爺?別亂取綽號,胡說八道。今日的事,全是你挑起來的,我的信呢?還給我!」
她攤開手,趙錦英訕笑著把書信放回清吾手心,他撓著頭笑道︰「我就是無意間撿到了,正跟郝師弟分享呢,誰知道被江大爺听到了。他不搭茬兒也就罷了,可他非要反駁我,為了捍衛我八卦的尊嚴,我就……沒忍住,嘲諷了他兩句,誰知道他信口胡說,反倒惹得你不高興。」
清吾沖他翻了個白眼,「你先前怎麼答應我的?說好了不傳七白的事兒,你怎麼回事?」
趙錦英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多嘴,我管不住嘴,我真的知錯了,好姚清,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下次保證不傳她了,我保證!」
見清吾還沒消氣,趙錦英連忙討好道︰「要不這樣,我請你去吃華光街市的香酥餅,可甜了,怎麼樣?」
清吾皺眉,怒道︰「趙錦英!你覺得這是一塊香酥餅就能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