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江銘昀給她倒了杯水,送到床榻邊給她。
江七白坐起身來,接過水杯,感激道︰「這段日子,辛苦江公子……照顧我了。」
江銘昀搖搖頭,道︰「這和當年在混沌門那段日子相比,根本不算什麼。江姑娘,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江七白並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江銘昀想說什麼,只是她不願意多想,不想讓自己這個骯髒的人,辱沒了江公子的名聲。
「一……一定要說嗎?」江七白垂著眸子,小聲地問道。
這句話,讓江銘昀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頓時又重重的沉了下去。
大約是有了從前的那些經歷,江銘昀不由得去想,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太自負了。
他喜歡江姑娘算什麼呢?
即便是他喜歡,即便是江姑娘能放下郭席瑞,那麼……她就會喜歡他,接受他嗎?
江銘昀眸子暗了下去,強勉著勾了勾唇,笑得難看,「抱歉,如果江姑娘不想听的話,也未必要說。」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四人湊在一起吃了頓飯。
飯桌上,清吾明顯感覺到江銘昀和江七白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她在桌下捏了捏硯塵玨的腿,示意他說點什麼,打破這古怪的氣氛。
硯塵玨輕咳一聲,道︰「江姑娘以後打算如何?」
清吾側目瞪他,提示他說錯了話,不該在這時候戳江七白的痛處。
但那人卻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反而沖她淺淺的笑了笑,給她夾了一塊酸梅糕。
江七白並不是個扭捏的人,雖然面上看著很柔弱,但內心還算強大。
她搖搖頭,「我還沒想過,暫時打算……離開這里。我從小……就生活在混沌山……附近,如今也想……出去走走。」
听她這麼說,清吾眼楮亮了亮,「七白,如果你沒決定去哪里的話,要不要跟我們回妖族?住在一起的話,還可以常常見面,怎麼樣?」
沒等江七白回答,她又補充道︰「我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你可是這孩子的干娘,不想陪著他長大嗎?再者說,日後成婚你也要來的,與其到時候來來往往的不方便,還不如……跟我們走吧!」
江七白認真的想了想,道︰「也好。」
說罷,謹慎入微的少女看了看硯塵玨,似乎在征得對方同意。
清吾笑道︰「別管他,我們家,我說了算。」
硯塵玨也不氣惱,反而很高興听到這樣的話,溫柔地沖清吾笑了笑。
倒是一旁的江銘昀,只是埋著頭扒飯,一言不發。
硯塵玨清了清嗓子,挑眉看向江銘昀,道︰「我倒是還缺一個殿前傳信的侍從,不知道江公子有沒有興趣?」
被點到名的江銘昀抬起頭,有些錯愕,「什麼?」
清吾笑說︰「阿玨問你,要不要跟我們回妖族?」
江銘昀有些沉默,他自然是想去的,不為別的,只為著江姑娘要跟著清吾去。
可他不確定,江姑娘想不想讓他去,若是江姑娘不願見他,他寧願放下固執。
他遲遲沒有回答,江七白低聲道︰「江公子……胸懷天下,殿前侍從……怕是……」
她話說了一半,沒繼續說下去,生怕自己說的不好,又讓硯塵玨不高興。
清吾捏了下硯塵玨的腰,「什麼殿前侍從,別听他瞎說,他要是敢給你安排這個職位,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說罷,她給硯塵玨使了個眼色。
誠然,硯塵玨也沒有真的想給江銘昀安排一個如此下等的職位,只是今日跟他吵架的那股氣兒還沒順過來,故意揶揄他罷了。
硯塵玨揉了揉細腰,氣鼓鼓地說︰「缺一個將領。」
「不是這個緣故,」江銘昀抬眸看了江七白一眼,「我怕江姑娘瞧見我,不自在。」
江七白連忙解釋,「我……我沒有……沒有這個意思。」
江銘昀愣了愣,低聲問︰「那,江姑娘希望我去嗎?」
這話讓江七白頓時脹紅了臉,「我……阿清高興就好。」
清吾連忙接上話茬兒,「我自然高興的,朋友嘛,都在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好啊!你說是不是?」
硯塵玨得了眼色,點點頭,「嗯,挺好的。」
生怕兩人又說著說著變了卦,清吾趕緊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後日一早就出發。」
江七白不解,「後日?」
清吾模了模鼻子,道︰「嗯,我這身子不能長時間奔波,明日休息一日,後日便離開這里,如何?」
那少女眸子暗了暗,「我……還有一件事……需要解決。」
清吾知道她說得是什麼事,她所謂的明日休息,也並非真的休息,而是打算替江七白去辦那件事。
她笑著拍了拍江七白的肩膀,道︰「你放心,這事情我來替你解決,好嗎?」
江七白沉默良久,「阿清,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清吾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亂,如果你還沒想好,我們就再等一陣子離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解決,如果你想自己解決,我也不會插手的,全憑你的心意,七白。」
少女捏緊了手里的筷子,十分堅定地說︰「我想,自己解決。」
「好,我陪你一起去。」清吾認真地說。
江七白感激地看她一眼,「謝謝你,阿清。」
清吾笑道︰「客氣什麼,你都是我孩子的干娘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來,多吃點東西,有力氣了,好去找那個混賬理論。」
她說著,往江七白碗里夾了不少菜。
晚飯過後,硯塵玨提議出去走走,今日是女兒節,正好緩解緩解心情。
清吾偷偷沖他比了個‘棒’的手勢,也跟著說道︰「是啊,七白,你這幾日一直躺著,身子都要躺出毛病來了,該出去走走才是。」
江七白卻擔心她的身子,「外面人很多的,你的肚子,沒問題嗎?」
硯塵玨緊緊的攬著清吾的腰,深深地望了清吾一眼,「沒關系,我看著她,沒人敢踫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