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悲喜就是這麼容易逆轉。
就比如,喬樂歌才看見稿費到賬的信息,高高興興點進去,
一道白光閃過,
她已經被冰冷的湖水淹沒,無法呼吸,難受得不行。
更要命的是,
一大堆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劇烈的疼痛讓她根本沒有力氣掙扎。
意識渙散間,喬樂歌听見了一道杠鈴般的笑聲︰「總算死了。」
我靠!誰家穿越一來就領便當的。
……
一刻鐘之後,
平靜的喬府爆出一道驚恐的呼救聲,
「快來人啊!小姐出事了。」
家丁們著急忙慌的趕來,卻發現渾身濕透的喬樂歌躺在地上,氣若懸絲。
「快,快去找郎中!」
一陣雞飛狗跳後,喬家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喬母凝望著臉上已經多了一些血氣的喬樂歌,慶幸之余,眉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煩憂。
「與安王成婚,樂歌豈不是日夜都得與皇族打交道,那件事若是被發現了,咱們一家上上下下就全完了。」
「這有啥?過去都沒被發現,以後就更不會了。
況且,只有皇族才配得上她的身份,莫非你真願意讓她嫁給那個一無是處的書生。」
女聲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才發出一個音節就被打斷,
喬正烈使了一個眼色,壓低聲音︰「走吧,這里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天邊也在不知覺間亮了起來,
喬樂歌的意識也開始漸漸回籠。現在的她就如同被幾道驚雷連續劈過一般,渾身上下霹靂吧啦的,
她,一個一心只想混吃等死的撲街作者,居然趕上了穿越的末班車!
成為書中與自己同名同姓,成婚不過一月便暴斃身亡的炮灰,不對,應該是背景板,炮灰好歹也有幾句台詞。
天啊!意識到自己的未來後,喬樂歌已經淚流滿面,
早知道就不頭鐵將自己的名字塞進書中,現在好了吧。
應了那個詛咒,穿了!
其實穿越這件事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穿在一個即將領便當的十八線的背景板上。
她現在真的就是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No zuo no die!
等等,事情好像也沒這麼絕望。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
喬樂歌猛地床上躥起來,那雙漆黑的眸子也瞬間變得亮閃閃的,
她依稀記得,這具身體是因為給安王瘋狂戴綠帽子,才被他用一碗鶴頂紅送走的。
如果自己老實本分,再將他哄一哄,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而且還能,
嘿嘿
安王即是林墨安,一個當初卡文時用來強行湊字數的工具人嗎?
沒了利用價值之後,就隨意安排一個毒發身亡的結局,匆匆領便當下線。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一生孤寡,不僅有錢有權有色,還死得干淨利索。
只要前期老實本分,解除死亡buff,然後熬死他,就能走上人生巔峰。
按照本書設定,丈夫死了,妻子就能繼承他的一切。
到那時,自己豈不是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收集萬千美男的理想,即將照進現實。
喬樂歌越想越高興,最後甚至沒忍住,狂笑起來。
因為她的動作稍微有些狂野,床榻也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終于,老天看不下去了,伴隨著轟的一聲,帷幕垮了,一根棍子直直砸在她的後腦勺。
咚。
某人一下子被砸回枕頭上,她的最後一句還回蕩在房間中。
「我靠,是誰在偷襲我!」——
我分——
在門外候著的小玉听到房中的動靜,一臉緊張的把門打開,
卻發現喬樂歌整個人完全被粉色帷幕蓋住,目光繼續往下移,那一片還是有著微微起伏。
「呼」小玉不由得吐出一口氣,「還好,沒死。」
「現在是沒死,但你再不幫忙,我馬上就要死了。」滿懷幽怨的女聲從這些帷幕下傳出,小玉立刻將這些東西從她身上扒拉開。
又將喬樂歌扶起靠在枕頭上。
「奴婢還以為你又是在用苦肉計來脅迫老爺呢?」
喬樂歌嘴角扯了又扯︰誰會用這種苦肉計啊!不對,這具身體好像真的會,還是一天三次那種。
一想起之前原主干的那些事,喬樂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旁的小玉見她這份模樣,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小姐,周公子送了一封信來。」
「??哪個周公子?」
「自然是,周文宣周公子了。」
喬樂歌方才的笑容蕩然無存,甚至可以說是面如死灰。
她忘了這具身上還有著一個大麻煩!
這個是原主的心上人。
排除掉原主記憶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濾鏡,這人就是一個沒啥本事,還志比天高的窮書生。
當初憑借一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抄來的詩,再加上那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將久居府中,心思單純的原身迷得神魂顛倒,
為了說服喬父同意他們成親,原主可謂是絞盡腦汁,
各種腦殘操作一起上陣,
幾乎要讓喬府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之前倒也不算啥,可是自從接到了皇帝的賜婚之後,原主那些手段更甚。
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安王,老娘就是不喜歡你,老娘已經給你準備了個綠帽子。
一想到這里,
一股涼意從尾椎骨一下子竄到後腦勺,整個人涼颼颼的。
喬樂歌木然地躺回床上,雙手交握于胸前,安詳地閉上眼楮。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
小玉拿著那封信,在喬樂歌的面前來回晃了兩下︰「那周公子的信可是要一並燒給你。」
喬樂歌別過身,翻了一個白眼道︰「……就不能讓我死得安寧些。」
「那奴婢把這封信退回去了。」
「退吧退吧,我現在看不得這些東西。」
話剛一月兌口,喬樂歌臉上的表情一僵︰「你還是放下吧,我等會兒再看。」
其實她並不想管這玩意,只是忽然想到穿越的第一要素就是保住馬甲。自己和原主性格上都差不多,除了在對待周文宣的態度了,
她不能太絕情,至少是現在。
在床上惆悵了一會兒,喬樂歌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開這封信。
上面大多數都是一些沒營養的土味情話,看得她眉頭緊皺。
都快要看不下去的時候,才發現重點——明日午時,未名茶館一聚。
好像,周文宣之前也送了一封類似的信來,說是子時在未名湖畔相聚,
結果原主在那個地方等了好幾個時辰,也沒見這人出現,
最後還不知道是被誰給推進冰冷湖中,然後自己就來了。
初來時,那近乎癲狂又如釋重負一般的笑聲,喬樂歌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可記憶里面,原主不擅與人交集,沒多少朋友,也並未與誰結仇,
究竟是誰會恨她如此,
那個人既然做了第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會不會原主不是被安王搞死,而是被這個幕後之人?」
喬樂歌的思緒漸漸亂了起來,心也是砰砰的亂跳。
她忽然覺得自己攤上事了。
「小玉,究竟是哪位好心人將我從湖中救起來的。」
「是王爺。」
「王爺?」
喬樂歌猛然轉過頭︰「哪個王爺?」
「當然是安王殿下,當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嗎,奴婢正納悶呢?
結果打開門一看,正好看見安王的車駕,以及…」
小玉的聲音頓了頓,她抬頭看了一眼喬樂歌的表情,才繼續說下去,
「以及……馬匹拖著的,用爛竹席裹著的你。」
呵…呵…
爛竹席,那不是用來拖死人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