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各方備戰
北京行在為了獻俘禮,已經準備了很久,候皇帝到來之後,只是就一些細節,依照朱棣的意思做了微調,所以準備很是快,兩天後,就在行宮外的t形廣場上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和獻俘禮,以及歸附部落的覲見禮
舉行儀式的處所在皇城南門靈星門與京城南門麗正門之間巨大的廣場上,這個位置就是後來的廣場合在地。
朱棣此番閱兵,實則是為獻俘禮作鋪墊,其實不是為了向中外炫耀武力,因此與夏潯在德州準備的大閱兵便有些不合,沒有實戰項目的演練,大軍主要是走儀式和隊列。
閱兵的過程無需贅述,非論是丁宇帶來的遼東護衛官兵,還是丘福的北京行在駐軍,都是久經戰陣的軍隊,在隊列上,他們肯定不如我們現代那種近乎恐怖的整齊如一,可是那種沖宵的殺氣,卻不是憑著整齊的隊列就能表示出來的。
朱棣率文武大臣親自登上城樓閱軍,待一路路戎馬躍馬揮弋,自城樓前走過,站定為一個個整齊的方陣,參駕眾將甲冑鮮明,挺槍按立之後,輔國公楊旭就帶著俘虜的步隊過來了。
數萬俘虜沒有全部帶來,僅由軍士押著,帶了被俘的韃靼將領和一個方陣約有千人的俘虜步隊,夏潯在四名鐵甲衛士的護擁下,騎一匹白馬,走在最前面,到了城樓前停住,下馬謁見,皇帝準見,夏潯遂登城樓,身後被俘的百夫長以上級另外俘將二三十人,每人俱由兩名按刀侍衛押著,同登城樓。
當俘將們在朱棣面前惶然跪倒時,朱棣放聲大笑,文武百官紛繁拜賀,夏潯致詞完畢,听候皇帝訓斥,再將一干降俘押下。要說起來,那些降俘未必就肯乖乖跪拜,可是這些方面自然早在預料之中,非論是丘福還是雒僉,都不會允許皇帝這麼開心的時候出點什麼亂子,對俘虜早就做了許多措置。
包含提前幾天不給飯吃,一來可以餓得他們無力掙扎、抗拒,二來也可以讓他們的神姿步態顯得更加狼狽不堪,以凸顯大明軍容之嚴整、皇帝之威風。對斡赤斤土哈這種鐵了心不肯臣服的悍將,更著醫士郎中用了些藥物,暫時弄啞了他們的喉嚨,叫他們想喊也喊不出來,想罵也罵不作聲。
閱兵、獻俘之後就是賞功。
經略遼東,兩戰連捷,夏潯乃是首功,由特進榮祿大夫升授特進光祿大夫、由右柱國遷升左柱國,加授太子少保,如果再加上他的輔國公爵之位,此時他的品、勛、爵都已達到了最高級別,認真是風光一時無兩。
對遼東諸將官的封賞也就地宣布,那麼多人的封賞,若是全念完,今天另外事就不消做了,所以只念了對一些主要高級將領的封賞。其中丁宇認真是稱心如意了,果然受封為侯爵,開原侯。
在論功行賞時,曾經有人提議,丁宇若加爵,可封為伯。
元朝的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因為子和男這兩等爵位相應的待遇太低,有點雞肋,所以明朝開國伊始,就拔除這兩等爵位,只留下公侯伯三等爵位。固然,這三等爵位又細分為七等,公為一等公、二等公,侯分為一等侯、二等侯、三等侯,伯分為一等伯、二等伯。
朱棣卻不承諾,對有功之臣,他不從吝于封賞。想當初盛庸屢次三番與他作對,直到最後實在無力回天之時,才率殘兵敗將來投,朱棣尚且許他歷城侯之爵,又怎會虧待了丁宇這樣真正為他立下大功的將士。
朱棣道︰「且不提丁宇陣前斬殺韃靼太師之子,就以他生擒斡赤斤萬戶之功,給朕捉了一個萬戶侯回來,朕還不得還他一個萬戶侯麼?當賞,封侯!」
朱棣一錘定音,丁宇如願以償,果然封了侯爵,雖然目前只是三等侯,也已是一步登天了。把個丁宇喜得心花怒放,就差抓耳撓腮,作猢猻一般蹦跳耍戲了。
好在,這廝雖然膽大包大,可是頭一回見到皇帝,坐臥不安,在天子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沒有做出什麼失禮的行為來,讓暗自為他捏了把汗的夏潯大大地松了口氣。
閱兵、獻俘、封賞之後,就是阿哈出、蒙哥貼木兒等歸附部落頭領的覲見,朱棣對這些部落頭領親切接見,一一予以恩賞封賜,比及一系列盛大儀式結束,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夏潯身為遼東總督責任深重,其間事了,就該及時返回遼東主持處所軍政事務,同時把皇帝的封賞轉達到具體的每一個官員。可夏潯並沒有走,儀式結束,他也隨著皇帝回了行宮,遼東局面能否完全打開,癥結所在要在這里解決才行,他回遼東有什麼用?
上一次轉變遼東民族政策所遇到的否決聲音給他提了醒,眼下的北京行在,儼然是與他政見不合者的根據地,他現在是打客場,如果否決的聲音太洪亮,皇帝也會更加慎重的。究竟結果眼下的政策雖有短處,一定水平上也能平息糾紛、解決矛盾。
別看上一次簡略談起時,朱棣很有興致的樣子,並沒有表示出矛盾情形。可是你的領導對你的建議表示出認真傾听的樣子,甚至親切夸獎幾句你的創意和責任心,其實不代表就會贊同你的想法,夏潯在官場上廝混了也有近六七年光景了,固然不會那般天真,他得把這當作一場戰爭,認真準備。
所以今天夏潯一反常態,回到寢居之處,與茗兒共同了晚餐,便走到書案旁坐下,認真準備起來。
同一個夜晚,遼東青羊堡。
阿木兒作為本族的一位慈善長者,且又是一人煢居,便一如既往地在飯後串起了門兒,到同樣安設到本地的族人那里這家坐坐,那家聊聊。
籍著這樣的機會,一番番授意,便悄悄地擺設了下去。
「呼和魯,你現在在做些什麼營生?」
「今年已經錯過了農耕時節,土地開墾之後,先種了些蔬菜,每日揀那長成的,挑去開原城里賣失落。然後便去幫工,主要是把從哈達城人拉馬馱運來的各種貨物分類揀選、再度裝車,捆扎停當之後,由漢商運往金州。」
阿木兒點頷首,欣然道︰「好極了,這樣你就有機會接觸他們各方面的勢力,你要見機行事,盡快制造些爭端,挑起他們各方的沖突,事情制造的越大越好。」
「小人明白!」
「嗯,本堡其他的族人,以及分駐在其他各堡的族人,都已接到了命令,正在找機會為各方勢力制造矛盾,他們彼此之間,原本就不甚和氣,只要稍加撩撥……,你的舉動,只要小心一些,不會引起他人關注的。別忘了,你的老父老母、還有你的妻兒都在太師手上,事情辦好了,你就是我族的有功之臣,若是辦砸了,你明白?」
「是是!」
阿木兒出了門,左右看看,邁著貌似悠閑的法度,又走向第二戶人家……
朝鮮漢陽,王宮。
李芳遠召集六曹判書,主要大臣,正听取從大明帶傷返回的李判書交待此行遼東的交涉結果。
李判書憤憤不服地交待了夏潯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的經過,李芳遠憂心忡忡地道︰「我朝鮮,利用蒙元和大明征戰,無暇顧及遼東的機會,陸續控制了遼東一些部落,有了這些部落的歸附,他們的部落子民就是我朝鮮子民,他們所實際佔有的土地,就是我朝鮮的領地。
而今,明廷在遼東勢大,遼東諸部趨炎附勢,紛繁歸附,就連假寓在我國北部的一些女真部落,也捋臂張拳起來,不單自己要歸附,還要軟硬兼施,裹挾許多我高麗族人投奔大明,是可忍孰不成忍?然則,明廷勢大,非我所能敵,訴諸武力是不成取的,眾位愛卿,可有什麼良策?」
眾大臣緘默片刻,戶部判書劉宋耕靈機一動,說道︰「大王,楊旭在遼東所為,與以往明廷官員的行為判若無人,他的這些作為,恐怕明人內部,也是不盡贊同的。大明太祖高皇帝立國之初,曾坦言,明代于元。而元則是代之以金、宋,金乃代之于遼。
遼東一直在遼人和金人統治之下,據臣所知史料,遼金兩朝不甚重視文事,他們的‘地理志’記述相當簡單,對他們治理之下的遼東處所諸部落地並沒有地名記載,我們可據此聲稱以上諸地皆為我朝鮮故地,若要證據,考閱遼、金兩朝‘地理志’便知。
想當初,耽羅島本是蒙元所擁有的牧場,明代于元,此島例應有大明所有,我國向明廷請求接管時,大明太祖高皇帝都慨然應允了,何況這些沒有史實記載可以證明應為其所有之地呢。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他煌煌天朝大國,向來以禮儀之邦、君子之國自詡,一旦查不出這些部族和其居地記載,必定無顏繼續佔有!」
李芳遠欣然道︰「妙策!劉判書所言甚是,如今明廷皇帝就在北京,本王便要你代表我朝鮮,速速趕往北京,就此事爭取大明永樂皇帝之恩準!」
劉宋耕連忙稽首道︰「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