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一個箭步湊進妙弋,低聲說道︰「十有沖我來的,我先回村中躲躲!」
這里有蘆葦叢,但是只生長在貼近湖畔的位置,雖然稠密卻並寬廣,很容易就被搜索出來。至于高大的胡楊樹,樹高十丈,樹下卻是一片黃沙,更無從藏人。沙漠龘里就更不用說了,不但無處藏身,而且地形相似,很容易m 路,如果依照蘇萊曼的說法,不熟悉的人進去隨便走走都會m 路,他們能一路m ng到這兒來,未必就不能再m ng回大漠深處去。
至于那小村子……,實際上夏潯心中最矚意的地方就是這個商旅們的駐屯之地,村子里未必比這里更易隱藏,而這里有許多漢人,到了村子里可就太明顯了。但是鑒于妙弋對他仍有敵意,所以夏潯以退為進,提出了這個主意。
果然,妙弋听他這麼一說,心里反而一軟,說道︰「不行,你們在那更加乍眼。李別,快拿兩套衣服來,給他們換上!」
「是!」這些護院倒是經多見廣,見怪不怪,一听夫人吩咐,那個叫李別的護衛馬上匆匆奔向一處營帳。
夏潯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對拉禽道︰「拉禽,快回村子里去,告訴大家,如果有人盤問,就說村子里從未去過陌生人!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拉禽眨著一雙大眼楮,好奇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夏潯急得跺腳,妙弋見狀,連忙對他們雇佣的向導吩咐了幾句,那向導跑過來對拉禽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拉禽驚訝地張大眼楮,使勁點點頭,撒開雙tu 飛也似的奔去了。
「將軍大人,我們是過往的客商,說起來,我們販賣和購買的貨物,還有許多貴國所產呢。哈哈哈……,我們都是生意人,只是做生意賺錢,不會摻和其它,我們這兒絕對沒有生人,更不會收留生人。」
幾個商團的首領簇擁著一位突厥式打扮的將軍,兩隊貼木兒國士兵持戈握刀,殺氣騰騰地拱衛在前後。那將軍大步流星,他們就一溜小跑地跟在身邊,其中一個商人說著話,往那位將軍手里偷偷塞了一捆東西,用布包著的,入手一沉,非金即銀。
今天,諸商團首領正在一位荊姓商人帳中吃酒,商議休整完畢,明日啟程的一些細末之事,突然有一隊騎兵從遠處馳來,負責守望的護衛一見對方人數眾多,在沙漠上趟起一條沙龍,不禁被那聲勢驚得屁滾ni o流,慌忙闖進帳來稟報。
因為這段商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搶不到足以維持那麼多人口的生活物資,所以受限于這里的生存環境,超過千人的馬賊隊伍非常罕見,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因此這段商路上的馬賊隊伍是不可能太大的,故而一听來者之眾至少兩千人,眾商團首領都驚呆了。
及至來人趕到面前,他們才知道來者是貼木兒的軍隊。沙漠廣袤,別失八里分治于三方,真正在這里駐軍的卻只有貼木兒,因此他的軍隊出現在這里也不稀奇。眾商團領袖頓時放下了一半心,只要是一支隸屬于政治力量的軍隊,總比馬賊講些規矩的。
「什……什麼人,站住!」
眼看走到嬴家商隊所在了,兩個護院刀拔一半,迎了上去。看他們s 厲內茬的樣子,分明是畏懼對方的強勢,只是職責所在,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出面。
「滾開!」
兩個貼木兒騎兵不屑地將這兩個不開眼的慫包蛋推到一邊,為他們的將軍開道。
兩個護院順勢踉蹌到了一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極其跋扈地闖過。
嬴戰喝得臉龐紅潤,此時也陪著笑追隨在那位貼木兒帝國的騎兵將領面前,看見兩個被推搡到一邊的護衛,嬴站不由微微一怔。他帶來的護院武士約有一百多人,這些人的名字他當然不見得都叫得上來,可是大部分是面熟的,這兩個武士……
嬴戰狐疑的掃了他們兩眼,又瞟了眼其他那些肅立一旁的嬴家護衛,曉得其中必有變故,因此不敢聲張,連忙追上兩步,有意無意地反而替那兩人擋住了別人的視線。
其實他不用去擋也沒人認得夏潯和劉y 玨的模樣,于堅倒是認得夏潯,可他當初故意泄l 消息給胡商拓拔明德的時候,所說的身份只是甘涼一個百戶官的親戚,如果他竟能說出、畫出國公爺的長相,恐怕反而n ng巧成拙,拓拔明德不但不信他的話,還要認為自己已經被他識破,這是故意設計陷殺自己人。
何況只要臉上沒有特殊的標記,口述幾句又能說出什麼來?至于畫畫,就算現代每個學生上學都學畫畫,又有幾人能提筆畫人栩栩如生?更別提在那個時代,而且于堅僅僅是粗通文墨了。
做為拓拔明德「寵信」的大管事,于堅正緊跟在拓拔明德的身邊,雖然夏潯現在一臉的大胡子,若叫他仔細看兩眼,沒準驚個跟頭,因為他還是能認出來,只是他也沒去注意嬴家的兩個護院,尤其是夏潯和劉y 玨最先迎上來阻止進入嬴家地盤,更加叫人不予注意,這就是燈下黑的效果了。
那貼木兒帝國的將領穿營而過,一直走到這邊盡頭,才攸然站住,瞟了前邊蘆葦叢中小道,寒聲道︰「就是這前邊還有一個小村子麼?派一隊人,給我搜!」立即有一隊士兵氣勢洶洶地沿著拉禽剛剛跑掉的小道追去,他們是散開了連蘆葦d ng一並搜過去的,一時搜得蘆hu 飛揚,野鳥lu n跳。
那位將領按著刀,回身掃視了幾個商團首領一眼,語帶殺氣地道︰「你們一路行來,真沒見過什麼逃難的人,更不曾收留過什麼人,嗯?若有虛言,一旦被我們搜出來,你們這里所有人,統統都要死!」
「將軍大人,我們一路過來,真的沒有踫見過陌生人,這都是商隊上的人,明兒一早就要繼續啟程的!」拓拔明德含笑說著,又一拉那位將軍的衣袖︰「將軍大人,請借一步說話!」說著,將那將軍拉到了一邊。
拓拔明德當然確信自己的隊伍里絕對不曾收留過什麼陌生人,可他萬萬沒有料到,就在片刻之前,有兩個陌生人,已經成了他們這個聯合商團的一員。
他還打著利用這趟生意徹底取信這些沙洲大豪,等到以後明軍要堅壁清野,將沙洲軍民全部遷回嘉峪關內時,順勢跟著他們撤走以充內應的如意算盤,如今難得自己人橫將殺出,給了自己這個賣大家人情的好機會,他哪能不善加利用。
于是,拓拔明德先生果斷地站了出來,為大家擋災避禍了。
幾個商團首領就見拓拔明德把那將軍拉到一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他們不知拓拔明德正向對方表明身份,叫對方不要干擾自己的行動,站在他們的位置,只看見拓拔明德不斷地打躬作揖,陪笑說話,大袖也時而一動,攀到那位將軍的手臂上,似乎正遞過重禮,好象正在努力地收買對方。
兩個人站在那兒攀談了許久,才一起走回來,那位貼木兒騎兵將領恥高氣昂的道︰「來人,散開,搜搜他們的營帳!」
這時,他的態度雖然倨傲,比起先前冷厲的語氣,卻明顯緩和起來。眾商團頭領都是察顏觀s 的好手,哪能不知是拓拔明德說動了這位將軍,不禁紛紛向他投以感j 的目光,拓拔明德只是謙和地一笑,毫無得意居功的模樣,這種態度更是贏得了眾商團首領的一致好感。
于是,貼木兒士兵就在整個商團駐屯之地里里外外地翻搜起來,他們不時從夏潯身邊經過,苦苦地搜尋著夏潯。
實際上,這一路下來,這隊貼木兒騎兵已經消滅了一支撞見的馬賊隊伍,以及一支從昔兒丁趕來的比眼前這支隊伍小一些的商團,一路之上,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不錯,他們是軍隊,不會向馬賊一樣濫殺無辜,而且商旅往來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那是平時。這一次要殺的人實在是太重要了,眼下這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許他已經葬身大漠,那自然最好,但是既然沒有把握,那就殺掉一切見到的人,這就萬無一失了。
這位將軍趕到這塊綠洲時,遠遠一看規模,就知道這兒的商團力量比較強大,如果硬要殺掉,商人們拼死反抗,自己的傷亡也要不小,他原打算假裝搜巡逃犯,等到自己的人馬控制了整片營地之後,再猝下殺手,結果因為可愛的拓拔明德先生,這支商團糊里糊涂地逃過了一劫。
「啊!」
一具帳蓬里忽然傳出一聲nv人的尖叫,一個士兵追著一個nv人跑了出來,那位將軍一看那nv人姿s 登時眼前一亮,這時嬴戰急忙上前一步,兩個貼木兒士兵嗆然拔刀,ji o叉于前,擋住了他,嬴戰惶急地說道︰「將軍大人,那是小人的妻子,還請將軍放過她!」
那貼木兒騎兵的統領盯著眼前這個明y n嫵媚的少f ,咕咚咽了口口水,戀戀不舍地一揮手。
如果不是拓拔明德的階位官職比他高出太多,就算眼前這些人不殺,他也是不會放過這麼惹人垂涎的nv人的。那士兵一見首領發話了,便放棄了對妙弋的追逐,妙弋慌忙又逃回帳去。
當營地被翻了個lu n七八糟,所有箱籠都被打開,貼木兒士兵趁機揣藏了許多財物之後,搜查那小村莊的一隊人馬也回來了,純樸的村民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彼此如一家人一般,小拉禽逃回去的及時,所有人眾口一詞,他們當然什麼都找不到。
這小村的居民與這支貼木兒的嫡系軍隊同一信仰,村里人的長相又比較明顯,隆鼻深目,絕非漢人可以冒充,所以也沒有屠村的必要,因此小村也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那位將軍又貪婪地盯了一眼妙弋所在的氈帳,悻悻地揮手道︰「走!繼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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