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果定楮看去,眉頭瞬間緊蹙起來。
只見那楊少爺臉色灰白地躺在床上,靠床邊的那一條胳膊被腐蝕的不成樣子,整條胳膊從肱二頭肌那里開始,腐爛了一大塊,眼看著就要侵蝕到胳膊肘那一塊了。
姜果果連忙上前查看,傷口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不但腐爛了,血水混著膿液沾染在床單上,發出陣陣惡臭。
更關鍵的是,傷口已經快深可見骨了。
姜果果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傷口,一時間拿不準主意。
「我需要再看看情況。」
說著,她爬進床里頭,給楊少爺另一只完好的手把了脈,發覺他有中毒跡象。
「他中毒了?把他這幾日服用的藥方拿來我看看。」
楊家主一听姜果果說出了他兒子中毒的癥狀,便是一個大驚,連忙催促老管家將所有藥方拿了過來。
姜果果研究了一番,搖頭︰「不對,一定還用了治療外傷的藥,把那藥方也拿來瞧瞧。」
楊家主和老管家一听,便是迅速對視了一眼,這下越發確定了這小女圭女圭是真有兩下子的。
老管家在楊家主的示意下,又去拿了煎藥房里的藥渣子。
把藥渣子癱在姜果果面前後,楊家主道︰
「外敷的方子讓我給扔了,這是保存下來的一副,當時有個郎中建議我們用一些外用的藥,便開了個方子,誰知敷完之後當天晚上,我兒便渾身發燙,情況急轉直下,一氣之下,我就將那方子撕了扔了。」
姜果果一面听著,一面檢查藥渣子的成分,半晌後道︰
「藥方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傷口經過長期感染,是會引起高燒不退的癥狀的,楊少爺這會兒急需體內解毒,然後處理一下腐爛的傷口。」
「對對對,有個老郎中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他始終找不出中毒原因,更不好配置解藥,所以拒絕了幫我兒治病。」
越是經驗老道的郎中,治病便越是謹慎。
像這種中毒之人,的確更需謹慎,一旦用錯一味藥,可能就是一條人命。
那位老郎中其實是有些本事的,至少還知道治療方案,只不過解毒經驗不夠豐富,所以不敢貿然行動。
但對于姜果果這個前世便是用毒高手的鬼手聖醫來說,楊少爺身上這毒一點也不難處理。
她爬下床,走到外屋桌子前,拿了筆就開始洋洋灑灑,寫上了一些自己要用的東西。
楊家主沒想到姜果果這便看完了,拿過她所寫的單子一看,狐疑道︰
「小友,這……蛆蟲,是要做何用?」
說實在的,他還從來沒听說過這玩意兒能治病的,那都是些生在骯髒之地的腌玩意兒,真能有用?
姜果果耐心解釋︰
「楊少爺那手臂處已經腐爛的厲害,若是用刀把腐肉挖走,也不是不行,不過用蛆蟲放上去啃食效果會更好,你們不要覺得這很惡心,在一些地方,蛆蟲是可以充當手術刀用的。」
比如法醫驗尸,比如像姜果果這樣的用法。
姜果果的一番話,自是听得楊家主和老管家一頭霧水,什麼啃食腐肉,什麼手術刀?
但見姜果果如此信誓旦旦的樣子,楊家主咬咬牙便準備去嘗試一下。
老管家拿上單子火急火燎地離開了,一炷香時間,他便帶著姜果果要的所有藥材,包括一盒子新鮮蛆蟲,折返回來。
「小友您看看,這些蛆蟲可以嗎?老奴不想去拿糞坑里的肉蟲給少爺用,便上農戶家收購了一些,這些蟲子是婦人們養在自家,打算喂給老母雞吃的。」
看著一團團白白胖胖的蛆蟲擠在一起扭啊扭,楊家主看了差點吐出來,胃里頭翻江倒海的,一下子心疼起自家兒子來。
這玩意兒他瞧著都直犯惡心,一會兒還得全放兒子那傷了的胳膊上,讓它們啃食兒子的肉,楊家主一時接受不了,顫抖著身子背過身去。
姜果果見這樣也好,家屬在場看到那樣一幕定然是會受不了的。
免得麻煩,姜果果索性一個人提著小盒子走進了里屋,叮囑道︰
「那那些剩下的藥拿去煎煮,一會兒我會用法子將楊少爺暫時喚醒,讓他服下解毒藥要,應該就能挺過去了。」
听到姜果果的交代,老管家這便拿上藥親自去煎煮。
而楊家主也是一臉的期待,總算是看到了些許希望。
將蛆蟲放在楊少爺腐爛的手臂上之後,姜果果便這麼蹲在一旁細細查看,以免發生意外。
而此時,屋外頭的幾人已經有些著急,尤其是那趙氏母女三人,最為急切,腳步來回踱著,就跟那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那老管家手里分明提著藥材,不會是要好了吧?」
「娘,咱的虎皮大衣還有希望嗎?女兒還等著圍上最新的虎皮圍脖呢。」
趙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咬咬牙,索性沖了進去。
「楊家主,你兒怎樣了?怎的這麼長時間還沒動靜?」
趙氏一進屋就開始嚷嚷,她是真的急啊,要是楊少爺就這麼治好了,那他們趙家苦心謀劃的一切不就泡湯了?
她可是打了包票,用這法子絕對能逼迫楊安樹交出楊家產業的。
要是這事兒沒成功,不光趙家在全城的信譽會受損,她在城主府里頭怕是也得不好過。
楊家主沒想到這潑婦竟會自己破門而入,正要上前阻攔,卻听里頭姜果果突然開口。
「楊家主,既然三夫人想要進來就讓她進來吧,她這麼好奇令郎的傷勢,讓她看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