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那哀求的聲音更加淒慘︰「姐姐……求求你……」
明無憂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求饒了嗎?
傅柔哭道︰「救、救我……」
「你這癥狀需要狐尾草才能解的。」明無憂說︰「等你家哥哥送了狐尾草來,我便救你了。」
「狐尾草……很難找……嗎?」
「對。」明無憂聲音淡漠地說︰「難尋,但也不是找不到,看運氣吧。」
傅柔艱難地說︰「那如果找不到……怎麼辦?」
「也簡單。」明無憂視線落到了她的胸口上,「把這兩邊切了,痛上一陣子,命卻是能保住的。」
傅柔本就已經是痛的死去活來,一听明無憂這話,頓時眼皮一翻,沒聲音了。
「這麼容易昏啊。」明無憂扯了扯唇,漠然起身到外面去了。
護衛和婢女趕緊湊過來,「明姑娘——」
「現在我也沒辦法。」明無憂淡聲說︰「等你家公子找了藥回來吧。」
「那,有沒有什麼止痛的辦法?」
「她睡過去了。」明無憂面含微笑地對著那個護衛頭頭說︰「別擔心,沒有性命危險,只要狐尾草一到,她便能好了。」
幾個護衛紛紛松了口氣。
明無憂便打算回家陪爺爺了。
不過剛轉過月亮門,迎面遇上了李杏林︰「小姐,前面來了個情況有些復雜的病人。」
「哦?」明無憂挑了挑眉︰「那我去看看。」
「小姐隨我來。」李杏林在前引路,一邊和明無憂說情況。
明無憂听了會兒,慢慢點頭︰「明白了。」
明無憂這百善堂和江州醫仙的名聲口碑,全靠這些年兢兢業業救死扶傷的積累,在江州乃至附近的州府,都是一塊金字招牌。
多的是慕名而來看病的。
這個病人也是沖著明無憂的名氣來的。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富態男子。
他本身沒什麼問題,得的是富貴病,但是不相信一般大夫的診斷,因此堅持要見明無憂。
明無憂極有耐心地把他的情況與他詳細說了一遍,如何飲食,如何休息,也開了養生的方子,之後讓李杏林將那病人親自送走。
彩月嘖了一聲︰「這員外好像覺得小姐的診金收低了?那可是一千兩啊!」
「嗯。」明無憂笑了笑︰「對他來說,一千兩只是招招手的事情,他的身體可貴重多了,不過是花錢買放心而已。」
明無憂一向是這樣,富人的銀子好賺,她不會客氣。
窮人沒錢看病買藥,她便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施醫贈藥。
「有點困。」明無憂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昨夜被雲子墨一番折騰,根本沒睡到幾個時辰。
彩月說︰「小姐不然在這歇會兒,小睡半個時辰再回府。」
「也行。」
明無憂點點頭。
她在此處有自己的房間,倒是方便,倒在床榻上便蒙頭大睡。
只是迷迷糊糊的還沒入睡,便听到外面有些喧嚷。
「怎麼回事啊?」
明無憂皺著眉頭坐了起來,「彩月?」
彩月走進來說︰「小姐,那個……那個雲公子回來了?」
「雲子墨?!」
明無憂一怔,困意散了大半。
「對啊。」彩月面色古怪︰「他把藥材帶回來了,正往這邊過來呢。」
「……」明無憂套了鞋子起身,便朝外走。
剛到了月亮門那兒,就見雲子墨大步而來。
雲子墨青色的錦繡勁裝上到處都是泥漬,臉上髒污,還有不少刮痕,發髻也凌亂歪斜,原本簪在發髻上的簪子已經不見了。
整個人就是大寫的狼狽!
而且隨著雲子墨朝著她靠近,他的身上還泛著某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他所過的地方,來去的病人和伙計們都像避瘟神一樣的躲他,看他的那神色也充滿嫌棄。
「什麼味兒啊。」
「好像是那個人身上的。」
「真臭啊,是狐騷味吧?這也太臭了!」
眾人的議論聲響了起來,雲子墨的腳步僵了僵。
他咬著牙把手里的一撮兒毛茸茸的綠草朝著明無憂遞過去︰「你要的狐尾草我找到了,現在能救柔柔了吧?!」
「當然可以。」明無憂用團扇輕掩口鼻,「我這里有方子,熬了藥她喝下去就好了。雲四公子說過,願出十倍診金,現在一手交錢一手給你方子。」
雲子墨冷冷問︰「多少?!」
「五千兩。」明無憂淡聲說道︰「黃金。」
「你——」雲子墨瞪著明無憂︰「你窮瘋了?開了一張方子要五千兩還是黃金?!」
「不錯。」明無憂含笑道︰「我看病,多少診金一向是我自己說了算,給傅柔看病便需五百兩黃金,是你自己說給我十倍診金的。」
「雲公子,怎麼你給不起了嗎?」
雲子墨瞪著明無憂,手握成拳頭,骨節 嚓。
明無憂無所畏懼︰「如果你給不起,那麼,你就帶著狐尾草和傅柔走吧,我這里病人很多,雲公子身上這味道著實是有些沖鼻,大家可能不太願意您在此處久留。」
雲子墨掃視了一圈,果然看到好多人都咽著口鼻面露嫌惡。
便連那四個貼身的屬下,現在都恨不得站到離自己十萬八千里的地方去。
他自小到大哪里被人這麼嫌棄過?
一時間窘的臉色漲紅,竟然僵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麼辦。
貼身長隨清雲忍著惡臭,上前來附耳說道︰「公子,五千兩黃金別說咱們沒有,就是有也不能給她,咱們去行館找冷雲護衛,說不定她有辦法治呢!」
雲子墨心中一動。
對啊。
一晚上了過去了,冷雲也該回來了!
「明無憂︰」雲子墨切齒說道︰「我不稀罕你的方子了,我這就去找旁人來救蓉蓉!」
「好啊。」
明無憂並不意外,淡淡笑道︰「這個好說,傅柔在此處住了一天一夜,你便付我住宿的錢就是,哦對了,你擾我清夢,要與我賠償精神損失,浪費我時間也須得賠償——」
雲子墨听得額角青筋只抽,咬牙切齒地說︰「要多少!」
「五百兩黃金。」明無憂緩緩說︰「你交錢,我放人。」
那長隨清雲又低聲說︰「公子,她分明就是搶錢,不必理會她。」
「屬下仔細看過了,這百善堂都是普通人,只有幾個護院功夫也一般,我們直接動手搶人!」
「公子的身份在這兒,就算明無憂鬧到官府也沒用!」
雲子墨可是戰王府的公子,官府瞎了眼才敢找戰王府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