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雲子墨點頭。
他下了馬車,扶著傅柔下來之後,目送傅柔進去,便雙手叉腰,站在馬車邊候著了。
傅柔帶著銀鈴,一步步往里走,到了那小院子之前便叩了門。
「是誰?!」里面傳來一個中年女子謹慎的詢問聲。
「我姓傅,是船商傅老爺的女兒,奉我爹爹的吩咐,來此處給柴娘子送點兒東西的。」傅柔按照傅明廷的交代這麼說了一聲。
哪里里面沉聲罵道︰「這人沒有柴娘子,滾吧!」
傅柔怔了一下,又說︰「可爹爹說的就是這個地方,怎麼會——」
里面的人罵的越發凶悍︰「小賤蹄子,再不滾老娘放狗了!」
「……」傅柔沒被人這麼凶過,就僵了一下,待要再說點什麼,隱約听到門內招呼了一聲,有凶狠的犬吠聲響了起來。
傅柔臉色一變,再不敢停留,提著裙擺便往巷子口跑。
她自小最是怕那種毛茸茸的動物,貓狗都懼。
可就在她走出此處不過五六步遠的時候,斜刺里忽然飛來一只菱鏢。
「小心!」
原本站在巷子門口的雲子墨大驚,隨手丟出一樣東西,將那菱鏢砸飛。
下一瞬,雲子墨掠身而過,與暗處的一個黑衣人影交上了手。
傅柔是柔弱女子,甚至根本都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是愣愣地看著雲子墨和那黑衣人。
黑衣人功夫不弱,但雲子墨是戰王公子,自幼習武強身,功夫也不弱,兩人瞬間拆了數招,不分上下。
雲子墨擋在傅柔面前,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柔柔動手!」
黑衣人冷冷地瞧了傅柔一眼,見討不到好處,果斷地朝著雲子墨這邊丟出一把暗器,隱入暗巷之中。
雲子墨想追,但害怕那黑衣人還有後手,也不敢去追,趕緊到了傅柔身邊來,擔憂地問︰「柔柔,你沒事吧?」
傅柔這時候才意識到,方才的那個人是來殺自己的。
遲來的後怕襲上心頭,傅柔臉色發白,渾身發軟地跌過去。
雲子墨連忙把她扶住,「這兒太不安全了,我們趕緊回去。」
話落,便將傅柔半扶半抱著送上了馬車。
一路之上,傅柔的心里七上八下,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殺自己。
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麼人,能引來殺身之禍的。
雲子墨也臉色沉沉,「肯定是戰王府的仇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來行刺的!」
「這些年,戰王府因為手握的兵權太多,被不少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雲子墨沉聲說道︰「這次怪我,沒保護好你,以後我們出來的時候多帶點人手。」
他轉向傅柔又說︰「還有柔柔,你太柔弱了,哥哥找機會教你點防身之術吧。」
傅柔牽強地說好,然而心里卻涼了大半截。
做戰王的女兒,這麼危險嗎?
這還只是在江州,竟然就有人刺殺!
那到了京城還了得?
她忽然有那麼一些些的後悔,可也只是一些些。
想到成為戰王獨女之後可能得到的榮華富貴,這點後悔很快消失無蹤。
是了,戰王府會有人保護她的,怕什麼?
只是這個江州刺史怎麼回事,這里面的婆娘竟然這麼凶狠!
傅柔存了個心思,回家之後就吩咐婢女秋棠,多花點銀子打點,去查一查那海棠塢。
……
雲子墨回到別館之後,親自把傅柔送到了給她安排的小樓里,立刻就去見了雲子恆。
「大哥,今日在雙柳巷有人要殺柔柔。」雲子墨神情凝重︰「怕是京城那些人追來了。」
雲子恆頓了頓,「受傷了?」
「沒——」雲子墨說道︰「還好我發現的快,丟了個玉佩出去擋住要命的暗器,那殺手也只有一個人,看起來像是不想引起注意,一擊不中就跑了。」
「哦。」
雲子恆神色淡漠。
雲子墨不高興了︰「大哥,你怎麼這麼平靜,柔柔差點出事!」
「不是沒出事麼?」雲子恆的眼眸抬起,看向雲子墨︰「既然外面危險,就少出去。」
「……」雲子墨本來就因為先前五萬兩的事情,覺得雲子恆對傅柔太不友善,現在看他這個態度,便覺得和雲子恆沒辦法交流,甩袖走了。
待他離開後,雲子恆問︰「他們為什麼去雙柳巷?」
「似乎是傅柔小姐說,那里住了個表叔,請表叔幫忙安頓傅家的其余人。」侍從清風回話道︰「傅明廷下獄之後,他的小妾和七八個兒女,基本沒人管了。」
雲子恆拖著腮,清風過,那蒙眼的絹帶尾巴吹起落下,垂在了他的手背上︰「傅明廷下獄也有大半個月了吧,怎麼先前不見她找人照顧傅家的人,現在倒是走動了起來?」
清風頓了頓,說道︰「照顧傅家的人,她自己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去找別人。」
傅柔手底下私產不少,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她要是真心想照看那些人,拿錢使銀子怎麼不能照看?
偏巧是去見了傅明廷才跑去那兒,說是為了照看家人,就很說不過去。
雲子恆笑了笑,「這個傅柔身上秘密挺多的,前言也不搭後語,她要真是雲家的骨血,那……」
雲子恆言盡于此,哼了一聲。
血脈之事,的確容不得馬虎,但就算是雲家的血脈,如果她的品性不端,那他也未必會讓她入雲家宗祠。
大可以放在外面好吃好喝照顧一輩子,斷然是不可能帶回去禍害家里的。
雲子恆吩咐︰「你去查一下,看看那個院子,是不是真的就是傅柔所說的,什麼表叔。」
「清風明白。」
……
這一趟去雙柳巷,駕車的車夫都是自己人,清風沒用多少時間,便問出了地方,然後暗中查探,到了晚上,便前來給雲子恆回話。
「那個巷子里根本就沒所謂的傅家表叔,傅柔敲門的那家人,住著主僕幾人,主子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姓柴,是江州此時劉大人養在外面的。」
「不過還有一件更蹊蹺的事情——原本那個江州刺史,把那女子藏的很好,每個月十五會去廝混一日,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兩三天前,刺史夫人忽然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清風看了雲子恆一眼,咳嗽了一聲,說道︰「然後刺史夫人跑過去,在那院子里大發雌威,把那女子給發賣了,還對著劉刺史好一頓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