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柔怔了一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家老爺沒和你說過我嗎?」王氏冷冷問道︰「也是,你們在外面偷,他怎麼敢和你說我呢?來人,把這個小賤人給我押起來!」
寺中左右霎時間涌出好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和婢女來,眨眼功夫把傅柔和秋棠都按跪在了地上。
王氏扶著嬤嬤的手臂走到傅柔面前來,揚手便給了她一記耳光,用了大力,直接將傅柔打的臉歪到了一旁去。
王氏咬牙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偷人偷到我的頭上來了,膽子不小!」
「夫人,仔細您的手。」一旁的嬤嬤安撫道︰「教訓這種小賤人,老奴來就行了。」
話音落,嬤嬤一個狠厲的眼神掃過,旁邊的婆子們左右開弓甩了傅柔十好幾個嘴巴子。
傅柔人都被打蒙了。
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一旁的秋棠嚇呆了,驚呼道︰「夫人,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家小姐沒有做那些事情啊夫人!」
傅柔也在此時回過神來,自報身份︰「我是船商傅明廷的女兒,我——」
可是話沒說完,婆子又是一巴掌。
王氏冷笑道︰「船商的女兒又如何,我父親吏部主事難道不比你這個商女高貴?賤人就是賤人,還敢與我比身份?!給我打!」
當下,那些婆子和丫鬟的手腳全部落到了傅柔身上去。
傅柔被捶的跌倒在地,斷了線的腦子現在也逐漸恢復了些許理智,知道這個女人是認錯人了,連忙求饒道︰「夫人,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我是來燒香的,我叫傅柔,我哥哥是城南的雲子墨,我有他的腰牌,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王氏眯了眯眼楮︰「停——你剛才說什麼,城南的雲子墨?」
「對……咳咳……」傅柔艱難地說道︰「我、我今日是來給哥哥求平安符……的,你可以查看我的……腰牌,還可以問我的婢女……」
王氏身為刺史家眷,對戰王府尋親的事情當然也略有耳聞,知道雲家的人如今的確住在城南。
她抬了抬手,示意婢女們把人放開,倨傲地說道︰「腰牌呢?」
「在,這兒……」
傅柔被打的使不上力。
秋棠趕緊爬過去,勉強把腰牌拿出來,遞給王氏。
王氏掃了一眼,本就有些凶狠的眉毛皺起來,變得更加凶狠,「還真是雲家的腰牌啊,那你戴什麼杏花荷包?」
傅柔當然不敢說是和刺史相見的信物。
因為她剛才听到了,這女子說,自己的父親是吏部主事。
刺史夫人的父親可不就是吏部主事嗎?
她已經知道,眼前這個母老虎,就是那位刺史夫人了,要是說,戴著杏花荷包是來見刺史的,那滿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傅柔只得僵聲說︰「就是覺得挺好看,隨手就戴了……」
王氏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把腰牌丟給她︰「那是誤會了。」
她根本沒有半分道歉的態度。
嬤嬤趕緊拿了滿滿的一只錢袋,塞在傅柔手上去,「姑娘,我家夫人誤會你了,真的不好意思,這些銀子給你,你去看看傷勢,順便買點好吃的補一補。」
傅柔心里咬牙切齒,恨不得跳起來將王氏踩死。
但她到底也知道今日是見不到刺史了,斷然是不能再得罪刺史夫人。
傅柔艱難地說道︰「多謝、多謝夫人。」
王氏冷冷看她一眼,又會大殿去了。
今天她必須要等到那個戴著杏花荷包的小妖精不可!
傅柔勉強站起來,和秋棠相互扶持著往山下走,心里恨得要死,身體也疼的厲害。
走了兩步,竟然跌在台階上站不起身來。
「小姐!」秋棠驚呼一聲,「您怎麼樣?」
「咳咳——」傅柔咳嗽了兩聲,勉力想要站起身來,卻實在是站不住,便靠著秋棠說︰「讓我、讓我緩一會兒……」
主僕兩人就那麼靠在那兒,傘也因為剛才挨打丟了,雨落到她們的身上,看著好不狼狽。
傅柔歇了好久,雨也越下越大。
她知道不能在這兒多待,便艱難地起身,和秋棠相互扶持著往下走。
「柔柔?!」
不遠處的台階下,忽然響起雲子墨的聲音來。
傅柔抬起頭,就看到雲子墨大跨步,一次好幾個台階的越過來,奔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扶住︰「你這是怎麼了?」
他的眼里滿是擔心,手甚至都不敢踫觸她臉上的傷口︰「誰對你動了手?!」
秋棠一下子繃不住了︰「是那寺廟之中的一個女人,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忽然就打了我們,還丟給我們一袋銀子叫我們走,四公子,小姐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種欺負啊!」
雲子墨一听頓時怒了,「清雲,你去看看里面到底是個什麼母夜叉,把她給我揪出來!」
「別……」傅柔不想他去找刺史夫人的麻煩,她還指著刺史救傅明廷呢。
她拽住雲子墨的衣服,低聲說︰「哥哥,我身上好痛啊,你先帶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外面。」
雲子墨趕緊把傅柔抱起來,快步帶她上了馬車。
他一邊吩咐馬車前行,一邊拿了隨身的創傷藥,小心地給傅柔涂在磕破的額角和唇角,眼底滿是憐惜︰「痛不痛?痛的話,哥哥再輕一點。」
傅柔低眉順眼地靠著他︰「還好。」
她低聲說道︰「這點傷其實沒什麼的,小的時候,我隨著父親一起生活的那幾年,父親忙于生意,顧不上我,我時常便要受那些姨娘們折騰。」
「拳腳鞭子木棍都能朝著我身上砸,我受慣了的,沒事的。」
雲子墨听著,覺得心都碎了。
這麼乖巧懂事的姑娘,怎麼有人能下那種狠手呢?
雲子墨極其認真地說道︰「你別怕,以後你有哥哥了,哥哥保護你!」
「好啊。」傅柔楚楚可憐地笑著,又說︰「其實爹爹也對我不錯的,要是爹爹也能出來,保護我就好了——」
雲子墨說︰「你爹爹犯了事,只能在牢里待著,好了,先不說這個,讓哥哥幫你把傷處理了。」
傅柔︰「……」
她原本是賣個慘,讓雲子墨心疼,然後順便要能把傅明廷救出來便好了。
誰知道雲子墨這樣說。
傅柔心里一片陰沉,戰王府的四公子,怎麼從牢里撈個人都做不到?!
那邊的雲子墨卻因為傅柔說起小時候挨打受欺負的事情,心都疼的揪了起來,在心底里暗暗思忖著,要怎麼好好對他,才能彌補她小時候受的那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