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訕笑,只在心里說︰希望真的不會。
她本來方才听雲子辰說恐女癥,還想著能不能診診脈,或者問一下過往,說不定能治呢?
她以前在江州的時候就見過類似病癥,其實並非恐女,而是對女子身上的香粉和洗衣的皂角味道過敏。
但現在她可一點想法都沒有。
萬一她手腕一踫雲子辰,被丟出三丈外去呢?
三丈啊,十幾米的距離,要是被丟在這青石板上,胳膊腿都得斷。
「對了無憂,明日去王府用飯吧。」雲子辰把帖子遞到了明無憂的手上,「母親給你的。」
「行。」
明無憂現在已經和戰王府的人都熟悉了。
或許是血脈相連,對他們也逐漸親近起來。
……
第二日,她和雲子辰一起到了戰王府去。
剛上回廊,迎面就踫上了雲子墨。
雲子墨周身瞬間僵硬,原本臉上的笑容都僵在當場。
安平公主則笑盈盈地上前牽明無憂的手︰「無憂來啦?走走走,咱們去你那兒說話。」
她拉著明無憂,經過雲子墨的時候,停了下來,想讓雲子墨說點什麼。
她喜歡明無憂,雲子墨又是她親兒子,她很希望這兩人能緩和一點關系,這樣雲子墨不會為了躲著明無憂,隔三差五的跑出去不見人影。
今天她是故意瞞著雲子墨明無憂會過來的事情的。
誰知雲子墨宛如石雕,毫無反應。
安平公主恨鐵不成鋼。
倒是一旁的明無憂微笑道︰「外面有些冷,公主,我們快些過去吧,別凍著了。」
「……」安平公主只好說︰「那好。」
她和明無憂走過一段之後,安平公主還忍不住回頭,無力地瞪了雲子墨一眼。
雲子辰走上前去,拍了拍雲子墨的肩膀,「妹妹很懂事的,你道歉,好好與她說說,她會原諒你的。」
當初錯認的事情,雲子墨的確有錯,但也罪不至死吧。
還是那傅柔處心積慮,雲子辰覺得沒必要這樣僵著,都是一家人,總是要把疙瘩說開,才能和和美美的過下去的。
雲子墨強笑了一下,沒吭聲。
仙雀樓換成了無憂閣,明無憂有些詫異︰「怎麼換名字了?」
「你的地方還是要用你的名字來命名才好啊,進去瞧瞧吧,里面的幾個扁也都換了。」
「嗯。」
明無憂點點頭,仔細一看,不由得地贊嘆道︰「這是一個人的字吧,寫得真漂亮,很有風骨。」
「是吧。」安平公主輕笑︰「本宮也覺得這字不錯。」
「也不知是何人所書?」明無憂轉向安平公主,「公主能不能告訴我,我想去求個字。」
她想為慕容御重新做面扇子,以字做扇面。
她的畫做的的確不錯,但她的字是那種小巧精致的簪花小楷,配慕容御那種冷峻的氣質稍有欠缺。
這扁上的字跡筆勢有力,剛健柔美,倒是正好。
「這……」安平公主頓了頓,「那人脾氣怪得很,一般人見不著他,不如你告訴本宮是什麼字,本宮給你要吧。」
「好。」明無憂點點頭,「我想好之後送到公主手上來。」
……
回到明家之後,明無憂默了一首《從軍行》,讓人送到了戰王府來。
安平公主立即把雲子墨叫了過去,「喏,機會給你了,這是無憂要的字,你寫好了自己送過去,好好把當初的事情說清楚。」
「……」
雲子墨冷臉說︰「當我是什麼人?我又不是抄書的。」
「你個臭小子!」安平公主氣了個半死︰「你自己不往前走,給你創造一點機會你還不識好人心?!」
雲子墨僵了僵,把桌上那張紙拿了,回自己院子去了。
當著母親的面很強硬,但回到院子之後,他卻根本沒有很為難,認認真真寫那首《從軍行》。
「詩很好。」雲子墨皺眉,低聲說道︰「她要這個做什麼?」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她一個姑娘家,也懂得烽火?」
雲子墨寫的很認真,這一次也是寫了好幾十份,從下午寫到深夜,選了自己認為最好的一幅。
他自己當然不可能送過去了,便吩咐清雲第二日送到雲子辰的手上,然後再轉交到明無憂那兒去。
明無憂拿著那副字,著實歡欣雀躍︰「這字真的很漂亮啊,我都想拜訪一些這位怪人了呢,三哥,到底是誰寫的?!」
「呃……」雲子辰神色復雜,方才清雲交代了,不能說。
雲子辰看明無憂現在這麼高興,萬一知道是子墨寫的,影響了心情那多不好?
他便也沒吭聲。
明無憂也沒追問,想著這樣好看的字做成了扇子必定更加好看,高高興興地回自己院子去了。
……
籌備了接近一個月,百善堂終于要開張了!
這兒的扁也是雲子辰自告奮勇,向那個「高人」求來的。
原本做扇面的那首《從軍行》就寫的肆意灑月兌,頗有些豪邁氣概,而用在醫館的「百善堂」三個字,字跡更加婉轉端方。
明無憂很滿意,還包了一大份禮物,拖雲子辰轉送給那位「高人」。
明無憂的身份如今在京中是公開的秘密。
戰王府認下的女兒,在京中開了個醫館,這消息不脛而走。
開張這日,有不少人都到這條街上,早早定了酒樓茶樓各種食肆的雅座看熱鬧。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肯定是浪得虛名。」
「我听說她很小就跟著自家的船出海,一出去便是好幾個月,和一群大男人同吃同住。」
「她還經營個鏢行,和那些鏢師們勾肩搭背!」
「我也听說過一些,說她讓人把親生父親打了送進大牢去,最後他父親被發配她都沒求情一個字。」
「這樣的一個女子就算是戰王的女兒,那也真是……糟糕。」
最後一個人總結了一下,用詞委婉,唏噓不已。
京中貴女品德高尚。
如今竟然混入了明無憂這麼一顆老鼠屎!
不少人已經頻繁搖頭,決定以後不和這個女子為伍,太掉價!
靠窗的雅座內坐著個綠衣少女,听完眾人議論冷哼了一聲,「什麼叫糟糕?簡直是不檢點,不要臉,不孝不義,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