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說什麼?」明無憂淡聲問︰「你不是有眼楮會看嗎?是的,我讓他抱我了,我們靠的那麼近,你不來我們馬上就要親到一起去了!」
明無憂越說越激動,心底的憤怒也越來越多,「我怎麼讓他抱我了?我怎麼和他靠那麼近了?是他貼上來的!」
「我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怎麼到了你的眼楮里面就成了那些東西?!」
她很生氣,氣他不分青紅皂白這樣冤枉,這樣凶她。
明無憂豁然甩開他的手,直接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御僵住。
片刻後,他猛然反應過來,快步追上前去把明無憂緊緊抱在懷中,「別走——「
「你放開!」明無憂用力地推他。
慕容御卻紋絲不動,任由她的小拳頭在自己身上推搡抗拒,他反而抱她更緊。
明無憂推拒了良久,推不開他分毫,最後泄氣地敗下陣來,「你要抱到什麼時候去?」
慕容御沒說話,反手將人抱了起來,再次塞進馬車。
冷驍懂事,立即吩咐車夫駕車前行。
馬車里靜默著,明無憂不想理他,別開臉看著車外。
慕容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哄她,只能繃著一根神經。
終于到了城內。
冷驍的聲音傳進馬車,「往何處?」
「我要回家!」明無憂冷冷地說。
慕容御頓時更加無措,笨拙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就一把抓住明無憂的手腕,「別回家,與我待一會兒!」
「與你待?」明無憂冷冷道︰「等你誤會我,罵我嗎?」
「……」慕容御僵了僵,一把將她抓到了自己懷中來︰「要怎麼才肯原諒我?」
明無憂默默地看著他。
他那從來冷峻,運籌帷幄的眼中,此時含著緊張和無措。
明無憂的心被這樣的目光一撞,氣氛和郁悶消散了大半。
想到他方才不分青紅皂白,用那麼冷的聲音朝著自己喊,她心里忍不住委屈︰「你剛才好凶。」
「我錯了。」慕容御反射性地道歉。
之後,又語氣僵硬地說道︰「我不喜歡你靠近別人,方才忽然看到,氣昏了頭……」
「那你就沒看到,我甩了他兩巴掌?」
「看到了。」慕容御的大掌捏上明無憂素白的手︰「手還疼嗎?」
明無憂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他沒抱我,我也沒要與他怎樣,你不能不分青皂白地說話,下次如果還這樣,我可不會像今天這麼容易原諒你。」
「好。」慕容御用力把她抱緊。
他其實真的好想把明無憂鎖在自己的身邊,隨時能看到,且不讓旁人看一眼。
前世他也的確這樣做了。
但他知道,如果他這次還是那樣做,明無憂會恨死他,像前世那樣,死也要離開他的身邊。
這個想法是危險的。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走以前的老路。
明無憂就那麼靜靜地由著他抱了一會兒,正要說話,忽听咕嚕一聲響。
明無憂默了默,「你沒吃飯嗎?」
慕容御已經僵成一座雕像。
外面的冷驍這回機靈了,趕緊說︰「主子三更起身批了奏本,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就去上朝,下朝之後立即馬不停蹄到醫館廂房等無憂姑娘,卻不想——」
冷驍話到此處,頓了頓又說︰「早膳午膳都沒吃呢。」
明無憂一怔︰「你去了醫館為什麼不與我說?」
「想給你個驚喜。」
「……」
明無憂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良久後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笨呢?非要待在廂房給我驚喜?你忽然出現在醫館不就是驚喜嗎?」
「你自己也不吃東西,現在是專門來惹我心疼的是不是?」
慕容御眼眸幽深地看著她︰「你心疼我?」
「不然呢?」明無憂無力地看著她,手輕輕撫上他的小月復︰「你把自己餓壞了生病了,還得我關心你照顧你呢,你還說要報我救命之恩,就這樣回報?」
慕容御看她半晌,唇角忽然微勾,「我喜歡你心疼我。」
那表情,竟如同得了糖的孩子一樣。
明明在這張過分冷峻的甚至稱得上有點酷的臉上很違和,卻讓明無憂心里小貓抓著一樣的癢。
明無憂幽幽地說︰「你低頭。」
慕容御唇邊笑意加大,稜角分明的唇瓣便要貼到明無憂的唇上去。
明無憂忽然伸出手,將他的唇擋住。
在慕容御怔愣的瞬間,明無憂直起身子,把吻落到他的眉骨,帶著傷痕的那個位置,輕輕一下,踫過既離,「我們去吃飯!」
「好。」
慕容御又說︰「你不是想去攝政王府走走嗎?今日正好過去。」
……
馬車轉道,很快到了攝政王府。
慕容御牽著明無憂往里走,這番動作引得那些低眉順眼的下人們滿心詫異!
慕容御這個人,在北境是戰場上的殺神,回到京中就是政壇之中的潛龍,素來冷酷到沒有一絲人氣。
這王府之中,也便只有貼身照看慕容御的白嬤嬤,能讓慕容御過度冷硬的表情稍有松動。
而眼前這個女子,竟能讓慕容御牽著走,姿態那般小心翼翼!
下一瞬,僕人們就為看到的情景,心里刮起狂風,下起驟雨——
上回廊走了幾步之後,慕容御忽然將那女子抱了起來!
這種冷如寒冰,硬如鐵石的男人,乾國的攝政王,也會和某個女子扯上關系嗎?
「腳怎麼了?」慕容御問︰「是方才跳馬車扭了嗎?」
上了回廊之後,他發現明無憂走路有點不自然。
明無憂搖頭︰「不是,約莫是那會兒被慕容廷那廝踹的。」
「……」
慕容御濃眉擰起。
將人抱到自己住的御龍軒之後,他把明無憂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手握上明無憂的腿彎︰「踹到了哪里?」
「這兒。」
明無憂把裙子掀了掀,露出瑩白的小腿,也顯出一大片黑紫印記來。
慕容御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那會兒他太生氣了,竟然都沒注意到,慕容廷踹過明無憂?
他的手掌壓上那傷處,不輕不重地按壓著,「他不是什麼好人。」
「我知道。」明無憂低著頭,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自己的手繞著自己的袖子玩。
慕容御待要再說什麼,又想起明無憂是知前世的人,若一心向著自己,那必定明白慕容廷不可靠近。
可是。
他的腦子里忽然想到那會兒慕容廷和明無憂的距離。
如果明無憂存了報復他的心思,會不會刻意接近慕容廷——
不不不!
他瞬間自己否定了這個丑陋的想法。
明無憂不會。
她說她喜歡自己,怎麼可能去接近慕容廷來報復,不會。
她不是為了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