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華。」慕容御淡聲說著,手腕一動,那柄軟劍再次藏進了腰帶之中,動作快的明無憂完全沒反應過來。
他握住明無憂的肩膀將人提溜起來,聲音微沉︰「別盯了。」
「……」
明無憂有些不滿,「我只是好奇啊,我都沒看清楚呢。」
她作勢又要去研究,肩背卻被慕容御緊箍,「太暗了,等白日再看。」
「……哦。」明無憂不太爽,乘著被抱的這麼緊,索性大大方方地在他身前那些結實的肌理上模了兩把。
慕容御微僵,無奈地按住她的手,把她抱起送床上去,「睡覺吧,時辰不早了。」
……
京中的冬天比江州的冬天冷的多。
明無憂前世在這里住了多年,也習慣了,不覺得難受,就是擔心爺爺年紀大了受不住。
不過還好,地龍燒起來暖和,慕容御又派人送了好多上等銀絲炭,以及保暖的毛皮等物過來,這冬日過的倒也舒服。
臘月中又下起了大雪,明無憂也有些懶怠,睡到快晌午才起身,去看過爺爺,陪著用了午膳,天倒是晴了。
左右無事,明無憂便帶著冷雲,彩月,兩人一起往百善堂去了。
馬車停下後,雲子辰率先下馬,「台階有點滑,妹妹小心點。」
「嗯。」明無憂點頭。
這會兒太陽已經出來,照在沒來得及清掃的積雪上,折射出的光略微有點晃眼。
明無憂忍不住微眯著眼眸,正要邁步入百善堂,一側忽然哎呦一聲,「快、快扶一下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有身孕呀,可不能摔著!」
明無憂反射性地伸手扶人,把一個略有些豐腴的身子撐住,「沒事吧?」
「沒……」那豐腴女子顫聲說著。
正當明無憂要將人扶起來的時候,女子手中銀光一閃,朝著明無憂刺去。
「妹妹小心!」雲子辰反應極快,一腳踢飛那女子手上的簪子,將明無憂拉到自己身後。
冷雲也在最短的時間內上前把那女子捏住了喉嚨︰「你是什麼人?竟敢來刺殺明姑娘!」
那孕婦雙眸怨毒,斜斜瞪著明無憂︰「她該死!」
「夫人您不是說來求醫安胎嗎?怎麼——」跟著孕婦的丫鬟已經傻了眼,「我家夫人是吏部王尚書府上的!」
「因為懷了孕精神太過緊繃,一時恍惚才這樣的,她絕不是有心刺殺的!」
「還請貴人高抬貴手,放過她,奴婢馬上帶夫人回去!」
冷雲懂醫,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女子精神緊繃是真,但什麼恍惚?
她可一點不恍惚。
那女子用力啐了一口,「明無憂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賤人——」
冷雲反手給了那女子一巴掌,「嘴巴放干淨點。」
「我就是要說,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女子大聲叫罵道︰「你害我丈夫和全家百余口,讓我家破人亡,你遲早不得好死!」
「賤人,你就是個——」
冷雲果斷干脆地壓了她的啞穴。
明無憂卻說︰「別點,讓她說!」
冷雲默了下,只好听從吩咐將夫人的穴位解開,頓時那夫人便「喪門星」、「攀高枝」、「賤人」、「不要臉」等等污言穢語砸了上來。
那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瞬間招來百姓圍觀。
等她無力的大喘氣,明無憂才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丈夫是江州刺史劉大人吧?你說我害你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什麼家破人亡?!」
「江州船政府司內的清官,被你夫君滅門的有八家,上下共計五百余口人命,他們尸骨無存,全部成了孤魂野鬼!」
「他們才是家破人亡!」
這身懷有孕的女子便是當初江州刺史的夫人,那個母老虎王氏。
王氏雖然潑辣,但對那刺史卻是有幾分真感情,丈夫去世之後日思夜想,以淚洗面,要不是月復中還懷著孩子,只怕早隨著丈夫一起去了。
她求父母幫她報仇,但江州貪腐案甚至震動整個京城官場,吏部尚書王守臣也受到牽連,夾起尾巴做人,只想明哲保身,誰敢去怵攝政王的眉頭。
王氏在家中鬧了好幾場,反倒惹來父親王守臣厭煩,將她禁足。
王氏消停了幾日後,听聞明無憂上京來重開百善堂,怨恨再生,便假借安胎之名,跑來此處打算和明無憂同歸于盡。
明無憂的一席話說下來,頓時引得百姓們對王氏指指點點。
王氏咬牙罵道︰「我夫君不是那種人,不是!是你這個賤人誣賴謀害,就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好笑。」明無憂當真笑了,「你夫君所為天知地知,江州百姓盡知,證據確鑿!我一個女子哪有那通天的本事誣賴謀害他?」
「還是你覺得攝政王兩眼昏花在江州辦了冤假錯案?!」
「胡說,攝政王怎麼可能幫冤假錯案!」
人群之中有百姓大喝︰「江州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就是那個刺史貪婪狠毒,貪了銀子還要殺人家全家!」
「她哪來的臉跑到此處又喊又叫?!」
「如此振振有詞,她就不怕那些被她丈夫殺掉,無處葬身的人化成孤魂野鬼晚上去找她嗎?!」
王氏早已經瘋魔了,根本不管這些百姓說什麼,她毫無畏懼,不能真的沖過去殺了明無憂,便想用眼神把明無憂寸寸凌遲。
「若非是乾國律法仁善,寬宥孕婦,你今日哪來的命站在這里賊喊捉賊?」明無憂無所畏懼。
「既然你不知悔改,也不愛惜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旁人也不必為你愛惜——冷雲,通知京兆尹此處有人尋釁滋事,將她帶走!」
「是!」冷雲一聲應下。
那王氏還想叫罵,這一回冷雲直接卸了她的下巴,讓她除了哼哼唔唔什麼都發不出。
片刻後,京兆尹派人來此,將王氏拖走。
這一點小插曲沒有影響到明無憂的心情,她在百善堂呆了兩個時辰才回府。
……
王氏被投下大獄之後,婢女連滾帶爬地跑到王家去求救。
王氏的母親竇氏只得厚著臉皮去求王守臣幫忙撈人。
王守臣本來就因為江州刺史的案子被牽扯,現在在朝中如履薄冰,一听這事情,氣的差點昏倒︰「蠢物!」
那明無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戰王府即將認回家去的女兒。
王氏跑去刺殺明無憂開罪戰王府也就罷了,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說那種話。
那不就是說攝政王在江州辦了冤假錯案?
掌握乾國軍政財權的慕容御,比皇權更皇權,說這種話不是找死嗎?!
王守臣罵道︰「她自己不要命就叫她去死,撈她出來害死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