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本來是真的不懂,說的這些點子,其實都是現代辦主題宴會或者舞會的那些尋常的點子,但放在這年代,听起來便覺得有幾分趣味。
而且越說想法越多,安平公主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听到用百花圍欄桿時皺了皺眉︰「戰王府這麼大,若用百花圍起來,那可要用不少銀子。」
明無憂問︰「王府差那幾千兩嗎?」
「自然是不差。」安平公主嘆息道︰「但你也知道,你大哥是個摳門的鐵公雞,如果知道花這種銀子,必定又要不樂意。」
明無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個啊,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們在欄桿上用的花可以選擇紗花,用那種很便宜的瓏紗,手藝到位就可以捆出漂亮的花來。」
「用完了洗干淨收起來,等以後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無憂真聰明!」安平公主眼楮一亮,拍板道︰「那就這麼辦!」
因為主意想明無憂想的,安平公主每天招呼明無憂來和她一起操持那花朝宴。
明無憂頗有些無奈。
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做嗎?
但她喜歡安平公主,便做的盡心,做的也高興。
而且平素她操心的事情也多,再多這一件並不覺得有什麼。
倒是安平公主,連著操勞了幾日之後累的手指都不想動。
花朝節眨眼即到,明無憂很早就到了戰王府來。
彩月在一旁扶著她進院子,一邊還打著哈欠,「咱們天沒亮就起了,好早,奴婢都沒睡醒。」
明無憂低笑︰「等今日忙完,準你在府上睡個兩日,不必在我身邊跟著。」
因為這宴會請的人多,明無憂作為半個主人家,昨晚安平公主都不願意放她離去,堅持讓她在無憂閣歇下。
但明無憂不習慣這里,還是回了明家,但答應了安平公主今日早早過來。
這才天沒亮便起身。
跟在明無憂身後的冷雲面上沒什麼表情,她睡得比彩月還晚,但習慣了每日兩個時辰睡眠,現在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安平公主身邊的林嬤嬤來迎明無憂,帶她往里走。
「公主在用早膳。」
「大公子這會兒剛去上朝,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去巡營了,小公子今日在府上,這會兒便在公主的天香閣。」
明無憂腳步微頓。
林嬤嬤笑眯眯地說道︰「本來小公子也要出去的,被公主攔了下來。」
明無憂「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她是用過早膳才來的,進到天香閣給安平公主問了聲好,便到外面去查看府上布置的情況。
相較于明無憂的淡然平靜,雲子墨現在一看到她就十分緊張,繃著一張臉,都不知道露出什麼表情來。
安平公主喝著最喜愛的甜湯,瞪了雲子墨一眼,「你爹馬上回來了,他要是知道你在江州干了那些事情,到了京城還是這個死樣子,鐵定沒你好果子吃!」
安平公主叮囑道︰「你找個機會道個歉,緩和緩和關系吧,無憂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嗯。」
雲子墨含糊地應了一聲,胡亂地喝完玉盞里的湯,便大步離去了。
安平公主看他跑的那麼快,沒好氣地罵道︰「當初在江州捧著那個傅柔的時候你不是理直氣也壯嘛,現在又這麼畏縮!」
林嬤嬤低聲勸︰「公主別氣,小公子也是臉皮薄,不好意思,等時間久了就好了。」
安平公主哼了一聲。
不是她偏著明無憂罵自己兒子,而是雲子墨這小子實在是讓她生氣。
家宴之後教訓一頓,讓他好好解決這事,他根本沒動靜。
一有機會就去城郊瑞虎營中當值。
年前還能半月回來一次,過了年一個月也不回來一次。
好好的孩子成了個縮頭烏龜?
那你縮一個月兩個月也就罷了,這都要半年了還躲!
營中條件艱苦,雲子墨都黑了瘦了。
到底是安平公主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能不心疼,機會也給雲子墨制造了無數次,但偏雲子墨悶聲躲在後面,半步都不往前邁。
安平公主想了一會兒,頓時食欲都沒了,怕一下放下筷子。
花朝節宴會是從中午開始,賓客很多,一進王府,都為這府上花樣獨特的裝扮和婢女別致的打扮眼前一亮。
公主和命婦身份貴重,安平公主帶著明無憂親自引薦。
晨陽公主今日身體不適沒有前來。
倒來了位從來不怎麼參加京中貴族宴會的麗陽公主。
麗陽公主比安平公主大三歲,保養的極好,一身玄黑色滾金邊的華麗長裙,裙擺之上繡著顏色鮮艷的折枝花草。
金燦燦的流蘇鳳頭步搖,配上她那張風韻猶存的臉,艷而不俗,媚而不妖,張揚且艷麗。
安平公主不喜歡麗陽公主,不冷不熱地和明無憂介紹了,便拉著明無憂往另外一邊去了。
明無憂眼眸轉了一圈,發現那個竇氏沒來。
但她記得,戰王府這邊是給竇氏發過帖子的。
于此同時,麗陽公主也問身旁的婢女︰「咦?那個戶部尚書夫人今日怎麼不在?」
婢女回︰「不知,或許是身體不適來不了了。」
戰王府的宴會,賓客都身份貴重,竇氏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不至于遲到。
這個點都沒到,肯定就是不來了。
麗陽公主嘆道︰「啊,可惜了,本宮本來還想找她聊聊。」
她的身邊坐著一個粉衣少女。
少女低眉順眼,規規矩矩,又安靜又乖巧,和麗陽公主的明艷完全是兩極分化。
麗陽公主看她那個樣子,眼里便浮起一抹厭惡︰「本宮與夫人們要說說話,你別在這兒杵著了,出去轉轉吧。」
「……是。」少女低聲應著,起身朝麗陽和其他人都行了禮,禮數周全地退了出去。
房內隱約傳來貴婦們議論的聲音。
「那位是寶成縣主吧,才幾年功夫,出落的如此美麗。」
「議親了沒有?」
「也不知誰家少年郎,能得了公主的青眼。」
眾人笑成一團。
寶成縣主退到母親視線看不到的地方,重重地舒了口氣,然後提著裙擺往外走,尋了個無人的地方躲了起來。
伺候的小婢女習以為常,立在一旁給她打扇子。
「咦,這不是傅玉如嗎?你躲在這兒干嘛?」回廊一邊忽然響起一道不壞好意的聲音。
寶成縣主身子一僵,朝著那聲音來出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