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銀子?」慕容御看也沒看那個單子,豪氣地說道︰「你喜歡只管派人照著單子點收便是,我會補上。」
「那不行!」
明無憂皺眉說道︰「是我自己看中的東西,怎麼能叫你幫我補銀子?」
麗陽公主在京中橫行多年,慕容御什麼時候不對她下手,偏偏就在麗陽公主大鬧戰王府之後下手。
明無憂哪能沒想到,這其中便有慕容御為自己出頭的成分在里面。
但慕容御卻並未在戰王府出面對付麗陽公主,而是等麗陽公主離開之後將人請到了兵部去。
明無憂猜測,他是想讓麗陽公主怨恨他那個攝政王,而不是恨上戰王府的明無憂。
這樣面面俱到地為了她考慮的慕容御,讓明無憂又驚訝又歡喜。
怎麼還能躺著讓他寵?
她明無憂也從來不是吃軟飯的姑娘啊。
明無憂說道︰「你幫我建船廠,給我百善堂那鋪子,還幫我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我不想什麼都靠著你。」
「我又不是沒錢。」
「行不行?」明無憂拉了拉他寬松的大袖,輕輕搖擺,那動作,那看著慕容御的小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頗有點撒嬌的意思。
「讓我花一點吧,來京城到現在基本沒怎麼花過銀子,全都是你給我安排的。」
「……」
慕容御心頭一蕩,對她這般姿態,可實在是太受用了。
他反手一扣,將明無憂帶到自己懷中來,「好,听你的。」
「你真好!」明無憂不吝嗇地夸贊了他一句,「我陪你用膳。」
晚膳是白嬤嬤親自準備的。
明無憂一邊陪伴一邊盯著。
因為她在身側,慕容御果然認份的一口飯嚼二十次,吃的很慢。
等飯後,兩人說了會兒話,明無憂起身想離開。
慕容御的手下意識地一探,將她手腕扯住,眼底含著幾分不願。
和她在一起,即便是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只要在一個空間內,就是一件讓他非常愉悅的事情。
最近他有些忙,已經好幾日沒與她好好地待過了。
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分開。
那眼底濃郁地毫不掩飾的依戀,戳的明無憂心里一陣酥麻︰「你別這樣看我,我會受不了的。」
她和他如今就像是熱戀之中的男女。
她也恨不得時時待在他身邊啊。
可她還得看顧爺爺,還有旁的事情。
「嗯。」慕容御應著,心里低嘆了一聲,「那我送你吧。」
「別了。」明無憂捏著他的手指,「已經不早了,你若送我再回來,大半個時辰便過去了,你三更不到就得起身去上朝。」
這樣來回一折騰,一晚上睡不到三個時辰。
原先她曾留慕容御在自己的無憂閣幾次,但發現那樣耽誤的時間越多——
他都是夜半起身,回到攝政王府更衣上朝。
他雖舍不得與她分開,但又愛重她的名聲,來去從不讓人發覺。
便要花更多的時間和更多的心思。
她不喜歡他累。
慕容御頓了頓,這一會兒那嘆氣聲不在心中,而在口邊。
他一使力,將明無憂攬入懷中,扎扎實實落下一個纏綿的吻,才將人放開︰「那讓冷驍帶人送你,等我空了我去找你。」
「好。」
明無憂又與他溫存了一會兒,不舍地離開了。
出來到回廊下,白嬤嬤朝著明無憂行了個禮︰「無憂姑娘。」
「嗯。」明無憂點點頭,溫聲說道︰「殿下方才葷腥吃的有點多,等會兒勞煩白嬤嬤送一盞清茶進去,明日一早早膳也準備的清淡些。」
「還有,他稍微有一點點鼻音,說話的聲音也不太自然,應是春寒侵體了,但情況不太嚴重。」
「也無需吃藥,等會兒我給冷將軍帶些我自己做的茶還有香過來,您仔細泡給他,提醒他喝,香也燃起來。」
「好。」白嬤嬤眉眼都是喜色︰「姑娘真是關心殿下,姑娘放心吧,老奴準備好後,便告訴殿下是姑娘一片心意。」
若是白嬤嬤備,說不準慕容御要放涼了才想起喝。
但若提是明無憂準備,那慕容御可很當回事。
白嬤嬤瞧著明無憂。
先前只是因為慕容御喜歡她,所以白嬤嬤便愛屋及烏地也對明無憂客氣,尊敬。
但時間久了她逐漸意識到,攝政王對她關照倍加,明無憂也對殿下心細如發,殿下的心意當真沒有白費。
此時白嬤嬤瞧著明無憂越看越歡喜。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
白嬤嬤親自送明無憂到了門口準備上車。
明無憂忽然問︰「對了白嬤嬤,最近白姑娘在做什麼?」
花朝節的事情到今日有三四天了,明無憂再沒見過白笛。
白嬤嬤沉默了一下,說︰「她染了些風寒,所以在家養著呢,等寒氣過了便又該去姑娘面前轉悠了。」
「是嗎?」明無憂笑了一聲,心中思忖,別是被罰了禁足?
可那日大哥不是說,他和白嬤嬤是有交情的,會幫忙求情嗎?
「姑娘請上車。」白嬤嬤將明無憂扶向馬車邊。
明無憂只好壓下思緒上了車。
……
第二日,明無憂找來李杏林,將收鋪子的事情交給他辦。
李杏林是她手底下非常得力的人,領了命令之後,不過三日便將那些鋪子,莊子落實妥當。
明無憂大概拿了一大半的家底,讓人送到戶部去。
眨眼就到了四月初。
四月是一年一度官員政績考較,朝中各部都十分忙碌,慕容御就更忙的昏天暗地了。
明無憂有時連著好幾日都見不到他。
四月初五清明,細雨紛紛,明無憂帶著爺爺前往城郊慈心庵為母親上香,出門的時候,卻見門前停了戰王府的馬車。
戰王立在車邊,打著黃色的油紙傘,冷峻的面上含著幾分慈和︰「本王雖你們一同前去吧。」
「好。」
明無憂扶著爺爺上了車。
一路上,爺孫兩人偶爾閑話兩句。
因為下雨,慈心庵的香客極少。
明若的牌位是單獨供奉的,明無憂上了香後,給戰王也點上了三株清香。
戰王捻著那香,靜靜地看了牌位好一陣子,眼中含著幾分復雜,「可有……她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