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慕容御的唇順著她的額心滑下,落到了鼻頭上,「會不會?」
明無憂哪里受得了這個,不由分說便踮起腳尖,把自己的口脂涂在他的唇角和臉頰上,「我弄髒你的臉,你會生氣嗎?」
慕容御低笑,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卻充滿魅惑︰「求之不得。」
……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明無憂從假山後出來,手上捏著帕子輕輕點著唇瓣。
林嬤嬤上前去︰「小姐唇上不舒服?許是那口脂是小姐沒用慣的,不如老奴先送小姐到無憂閣去補一補妝容。」
「嗯。」
明無憂點點。
她隨著白嬤嬤離開之後,慕容御才從假山之後出來,素來冷峻的唇線微微上揚。
「殿下可真是稀客。」假山另外一邊,傳來一道低柔的笑聲。
慕容御的唇角抿回了原本的弧度,視線微轉,看著緩緩走來的雲子恆,「你何時來的?」
「剛來!」
雲子恆微笑道︰「殿下來此,我父王可知道嗎?」
「嗯。」
慕容御頷首。
畢竟宗祠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還是戴著面具。
他來之前便與戰王打了招呼。
至于戴著面具,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到此處來。
今日是明無憂認祖歸宗的大禮,他不願意喧賓奪主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也不喜歡別人打量議論明無憂。
任何不好的聲音,他都不想听到!
「哦,原來如此。」雲子恆搖著扇子緩緩上前,「那殿下可與父王說了你和妹妹的事情?」
慕容御盯著雲子恆手上折扇。
這便是當日他在明無憂房中看到的那一柄,明無憂做給雲子恆的。
此時慕容御有心將自己的折扇拿出來與他一較高低,但又覺得頗為幼稚,別開臉淡道︰「你猜?」
「沒提吧?」雲子恆淡道︰「我誠心地建議殿下,早提早好。」
慕容御皺眉。
雲子恆又說︰「殿下那麼喜愛我妹妹,應當知道她的生辰是八月,也便是幾個月之後。」
「八月,她便要十七歲了。」
「京中貴女,十一二歲議親,十五歲成親的多的是,她的年齡不小了,如今又認回了王府之中,殿下若不極早下手,怕是要被旁人盯上。」
「萬一我父王一不小心答應了什麼求親,您說可怎麼辦?」
慕容御臉色驟然難看,「多謝提醒。」
……
明無憂本是要到閣樓之中去補妝,然而走了一半後,嬤嬤發覺明無憂唇上也沒什麼,而且比涂了口脂還要鮮艷欲滴,便又轉往花園去了。
園中今日花團錦簇,奼紫嫣紅。
安平公主見她到了,笑盈盈地上前來拉住她,給她引薦各位國公夫人和縣主、郡主。
這些人明無憂先前都是見過的。
只是當時大家對明無憂是持觀望態度。
畢竟不知道戰王會怎麼看待這個私生女。
但今日認祖歸宗,眾人心中都有了數。
眼前這位無憂小姐,是戰王府所有人捧在心尖尖上的人物,以後前途無量。
對明無憂也頗多熱情。
明無憂是經商之人,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自知大家迎風而動,但也有那麼些人,性子不錯,還是值得相交的。
比如晨陽公主府的雲安郡主,兩人私底下便見過好幾次了。
還有將軍府的蘇小姐。
白笛那自然是不必說了。
今日她也到了。
她笑盈盈地上前來來明無憂的手︰「無憂姐姐,恭喜啊,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呢!」
「你怎得這麼規矩有禮?」明無憂眨眨眼,「你這樣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白笛默了默,撇嘴道︰「我規矩了點嗎?我也不知道哎,每日被那些夫子,還有那個婢女盯著,我總得學點什麼,想不規矩也難吧。」
「原來如此。」明無憂揉了揉白笛的頭,認真地說道︰「那你就多學一學。」
「也不是說一定得讓自己變成什麼端莊典雅的大家閨秀,但至少在該扮做大家閨秀的時候,可以收斂些,不讓旁人小瞧了去,你說是不是?」
「好啊。」白笛點點頭,皺著鼻子說道︰「你這話就跟你大哥說的一樣。」
「雖然他很煩,多管閑事找人來給我不自在,但這話倒是說的不錯,我冒冒失失的不規矩,丟的是我娘和白家的臉。」
「旁人面上不說,私底下總要對我指指點點,說我沒教養。」
誰愛做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誰又愛被人指指點點。
她自小就告訴自己,旁人指點又不疼,罵她反正她听不到,但這些話強調了那麼多次,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多在意。
「在說什麼?」雲安郡主走上前來。
「沒什麼。」明無憂和雲安拉著手說話去了。
白笛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眼神游移著,忽然在花團錦簇的縫隙之中看到了雲子恆,頓時心里頭火氣就冒上來了。
「無憂姐姐,我去更衣。」白笛沖明無憂笑了一聲,提著裙擺沿花園跟了上去。
雲子恆穿一襲淡藍紗織長袍,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也沒有跟護衛。
白笛跟了一會兒,眼珠子一轉,把懷里的彈弓拿了出來,爬到一旁的樹上去,尋了一會兒。
好巧不巧,樹上有個鳥窩,還有最新鮮的鳥糞呢。
「算你倒霉!」白笛得意地笑了一聲,摘了一片樹葉來,用樹葉小心地裹住那鳥糞,瞄準了雲子恆的後腦勺。
嗖——
彈弓打了出去。
眼見著便要砸上雲子恆的後腦,但就在關鍵時刻,雲子恆微微側身,折扇一擺!
那裹著鳥糞的樹葉轉了方向,直接朝著白笛的臉上砸來。
「呀!」
白笛驚叫。
那可是鳥糞。
她下意識地就想躲避,卻忘了直接現在蹲在樹杈里,便就那般從樹上掉了下去。
就在白笛悲哀的以為自己要摔斷胳膊摔斷腿的時候,只覺直接的腰帶忽然一緊,身體停止了下墜的勢頭。
白笛睜開眼。
是雲子恆抓住了她的腰帶。
雲子恆此時居高臨下,淡藍色的蒙眼絹帶,隨著他的動作垂落肩頭。
他背著光,以白笛此時這個方向看過去,他的臉上少了許多平日的溫柔,帶著幾分戲謔,「暗算我呢?」
「……」白笛咬牙說道︰「誰叫你搞那麼多人來折騰我,我又不是你的誰,誰要你來管我!你活該被我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