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撥弄著茶葉︰「什麼什麼想法?」
「婚事。」雲安說道︰「我二哥不錯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明無憂微頓,抬眸看她。
雲安郡主認真說道︰「別這樣看我,我可不是自夸,我二哥的樣貌人品,在京中也是少有的,如今在工部行走,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已經做到工部侍郎,以後可是前途無量。」
「這一年多來,給我二哥說親的人,把門檻都快踩塌了。」
「只是我母親心疼二哥,難免就有些挑揀,沒看到合適的。」
「這兩年來啊,你可算是母親唯一相中的,兩家家世匹配,你和我二哥樣貌也匹配,再加上,你還有我這個手帕交,到了我家中啊,我也幫襯著你,你又不會受氣。」
「便還如同你現在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明無憂微笑︰「也沒什麼考慮的。」
雲安郡主又勸道︰「別拒絕的這麼利索,你不如見見我二哥?」
「不必了。」明無憂搖頭,「我說不考慮,並非你二哥不好,更不是你家不好,只是我已有心儀之人。」
「啊?」雲安郡主愣住,「你——你有心上人?」
「何人?」雲安郡主抿了抿唇,「怎麼從你面上沒看出分毫來?你是不是現在還不想成婚,所以隨意說出這麼個人來搪塞我呢?!」
明無憂嘆息道︰「瞧你,你自己也說了,你我如今是手帕交了,我胡亂編出個人搪塞你做什麼?」
「我如果只是現在不想成婚,我也肯定實話告訴你的。」
雲安郡主看了明無憂一會兒,「我是著急了點,誤會你啦,那你……說的心上人,是以前江州相識的人嗎?還是京城的公子?」
明無憂淡笑不語。
雲安郡主看她眉眼都是柔意,對她有心上人的事情是徹底信了,但又忍不住說道︰「若是江州認識的,以你現在的身份,要在一起可能有些難度。」
「若是京城的公子,倒也不知是誰有這樣的好運,能教你給看上了。」
她忍不住湊近明無憂︰「你與我說說是誰吧,我幫你參詳參詳,可好?」
明無憂瞧她一片真誠,心說這朋友交的還挺值得,當下也不賣著關子吊著她,湊到雲安郡主耳邊說了一句話。
「什麼?!」雲安郡主直接驚呆,「是攝政——」
「噓。」明無憂眨眼道︰「安靜。」
雲安郡主果然安靜了,但滿臉驚詫地盯著明無憂,仿佛明無憂成了個頭上長角的怪物。
不能怪她這麼驚訝。
而是攝政王一向氣勢凌冽,冷峻嚴肅,平素對任何女子都不假辭色。
他是乾國的柱石,他的所有心思,都在江山社稷之上。
全京城的貴女,或許都仰慕過攝政王的風姿,但沒有一個人敢覬覦攝政王妃的位置。
他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祇,只可仰望崇敬,凡俗之中的婚嫁之事,從來沒有人會聯想到他身上。
而且,明無憂和慕容御?
京中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哪怕是風聲呢。
因此才將雲安郡主給驚著了。
明無憂低聲說︰「先不要與旁人說。「
「……好。」雲安郡主艱難地點了點頭,對于明無憂和慕容御之間的個中細節可太好奇了。
但又耐著性子,忍著沒問。
她想,自己二哥哥再好,那比起攝政王來,總還是差了一些的。
看來母親注定是白籌謀了。
轉而一想,怪不得母親一計劃這件事情,戰王府的安平公主就告病謝客了。
怕是安平公主也知道吧?
……
送走雲安郡主之後,明無憂也離開了百善堂。
坐在馬車上,她瞧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思忖著,今日便是慕容御所說的第五日了。
早上冷雲過來的時候,有意無意中提過,慕容御早朝之後會親自前往戰王府拜訪。
現在都下午了,也不知道事情說的如何了?
戰王會應允這件事情嗎?
明無憂把車簾放下,也垂下眼眸。
以慕容御的身份,若提這件事情,戰王理當不會拒絕才是。
便是拒絕了,想來慕容御也早有辦法應對吧?
原本明無憂還想著前去戰王府瞧一眼呢,如今是沒這心思了,直接吩咐回明家。
……
另外一邊,戰王正詫異地看著慕容御,似乎沒有听清楚他說的話。
「殿下……您可否再說一遍?」戰王急聲詢問。
慕容御說道︰「本王要娶明無憂做攝政王妃。」
「……」
戰王深深地看著慕容御,無比確定,自己這回听到了什麼。
長久的沉默之後,戰王才說︰「您……為何?」
慕容御的語氣認真無比︰「沒有為何,只想要娶。」
戰王不說話了。
他消化了一下這則消息,看慕容御的表情就知道,這是非娶不可了。
戰王沉吟了良久才說︰「本王不想這麼快將她嫁出去。」
慕容御問︰「那王爺想何時嫁她?」
「不知道。」戰王淡聲說︰「本王對無憂母女有愧,想彌補她一些,所以,想留她在閨中多些日子。」
「好。」慕容御頷首︰「可先定下婚約。」
戰王抿了抿唇,看著慕容御的視線有幾分遲疑。
平心而論,他不願意把女兒嫁給慕容御。
他其實更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和樂開心的過後半輩子。
哪怕選個販夫走卒嫁了都好。
戰王府又不是護不住她。
慕容御身處高位,明槍暗箭太多,女兒一旦到他身邊去,便要隨著慕容御一起應對那些明槍暗箭。
而且,戰王想著,明無憂本就是在外面長大的,雖說不是山野村姑,但也不是能困在深宅之中的女子。
他听聞明無憂贈醫施藥,還喜歡隨著鏢行和船隊外出游歷。
以攝政王的身份,當真可以讓女兒如此自由?
可是,眼前的青年,早已不是當初隨他前往北境那個初出茅廬的慕容御。
歷經戰火洗禮,朝堂紛爭的慕容御不怒自威,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身處權利頂端的氣勢。
他看似在和戰王商議,但其實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
「那麼。」慕容御說道︰「本王擇日請旨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