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在片刻意外之後,總算回過神來,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
但她的心里卻覺得暖融融的。
她人活三世,其實對于某些口舌之爭早已無感,不願和那些小丫頭們參加什麼宴會,斗雞似的演大戲給旁人看。
因此好多時候都懶得去。
听不到了,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卻沒想到身邊的人這麼為她出氣,把她放在心上。
這一晚上,明無憂翻來覆去地想著前世和今生,只覺得自己能遇到雲家的人,遇到白笛這樣的小姑娘,也不枉她重生一遭了。
第二日一早,明無憂看過爺爺後,便坐著馬車往白府去了。
到的時候,白笛正在練琴。
先前白笛不知道氣走多少師傅,弄壞多少古琴。
但現在卻擰著眉,練的還算認真。
白嬤嬤看在眼底,心中也是老懷安慰。
遠遠地,她瞧見明無憂過來,連忙福身行了個禮︰「無憂姑娘。」
「嗯。」明無憂把白嬤嬤扶起身來,笑意盈盈地看著白笛說︰「倒是有模有樣的,彈得真好听。」
「還湊合吧。」白嬤嬤感慨地說道︰「我追著讓她懂些規矩,這麼幾年總是教不會,沒想到如今她卻是願意听話了。」
「她不是小孩子,是個大人了,肯定知道是非,明白好壞的。」明無憂說道︰「只要與她說清楚了利害,她能听得進去。」
雲子恆插手的時候,恰逢就是白笛差點在麗陽公主那兒吃了大虧的時候。
白笛也著實是被嚇到了,才能勉強听進去。
兩人說了會兒話,白嬤嬤欠身退下,表示要去攝政王府當值。
她走後,明無憂又等了一陣子,看白笛練完琴歇下,才邁步上前。
「無憂姐姐。」白笛一看到她,頓時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抱怨︰「這個琴好難啊,撥的我手指頭疼,真是的,我都好好學規矩了,為什麼還得學琴?」
「我學不會啊!」
「我瞧你彈得挺好听的啊?」明無憂瞧了瞧她的手指,是有些發紅,便捏著她的指尖幫忙揉了揉,「現在疼不疼了?」
「不疼了!」
白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無憂姐姐你真好!你知道疼我,不像我娘,就知道凶我,從來沒個好臉色!」
明無憂一頓,認真說道︰「白嬤嬤只是嚴肅慣了,不是不疼你。」
「我知道我知道!」白笛明顯不想多說這個。
明無憂這是第一次到白府來,白笛興奮的不得了,拉著她轉了好幾圈兒,才到花園亭子里面坐下。
兩人說了會兒話,明無憂才說起玉嬌人的事情來。
「往後你做這種事情要與我商量,知道嗎?」明無憂認真交代道︰「我怕萬一出了紕漏,你被人盯上,報復。」
「好啊!」
白笛乖巧地點點頭,「下次一定!」
停了一會兒,白笛忽然笑嘻嘻地又說︰「不過,你大哥好是黑心肝啊。」
「我原以為世家公子都該是風姿綽約,卓然超凡的,絕對不會管這種女孩子之間的口角之事。」
「他倒是能厚下臉皮來呢。」
明無憂輕笑︰「嗯,我大哥的確和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
摳門吝嗇,睚眥必報,才是雲子恆。
……
很快就到了八月份。
明無憂的船廠已經建好,在京郊碼頭也高價買了停船位置。
船政一切最終還是歸朝廷管轄,所以原本這位置,慕容御是打算直接撥給她的。
但明無憂說,還是要按章程來。
慕容御便隨了她的意思。
看著興致勃勃的明無憂,慕容御把她抓到懷中來攬著,淡聲問道︰「你這麼喜歡按章程辦事?」
「朝廷有章程,就得遵守。」明無憂抓著他的手認真說道︰「否則你時常給我開後門,旁人看在眼中便要議論,時日久了,你的威嚴何在?」
「而且這銀子不是進你的口袋,是進國庫,用在國家建設和百姓生計等等大事的,馬虎不得。」
「嗯,說得對!」慕容御說︰「可是這樣,你手上的銀子就花出去大半了,可都是你辛苦賺來的。」
「那無妨!」明無憂頗有些得意地說道︰「我生財有道,這點銀子很快就能賺回來的!」
這點慕容御絕對相信。
明無憂總有許多新奇的點子,做起事情來雷厲風行,且十足認真,賺銀子的速度不要太快。
兩人相擁著溫存了一陣兒,慕容御忽然問︰「你和你父親最近怎麼樣?」
「也沒怎麼樣。」
明無憂靠著他寬厚的肩膀,淡淡說道︰「他很忙的。」
雖如今在京城,但軍中事情繁瑣,戰王在兵部行走,和明無憂也不過隔幾日見一次。
父女二人相敬如賓,客氣有禮,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普普通通。
慕容御皺了皺眉。
當初和戰王表明他與明無憂兩情相悅後,戰王是不樂意明無憂早早嫁出去,還說要彌補明無憂。
結果到現在,似乎彌補不彌補的,都沒什麼動靜。
不過慕容御也有些理解戰王。
常年軍旅生涯,戰王與調兵遣將上陣殺敵都是熟到不能再熟悉,但對兒女親情,其實是非常生疏的。
偏偏身邊的人,如同安平公主和雲家四兄弟,還有慕容御幾人都對明無憂太好。
連元昊也一心惦記著,有什麼好事好東西,都要送到明無憂面前去。
戰王雖然也位高權重,但想要對女兒好一點,卻是完全插不上手。
這便束手束腳地過了這麼幾個月。
明無憂的手落到慕容御的眉心,「做什麼皺眉?有不好解決的事情了?」
「沒。」慕容御回過神來,「我請賜婚聖旨吧。」
明無憂挑挑眉,「誰的?」
「我們的。等的已經夠久了!」
「哦?」明無憂眼神悠悠地看著慕容御,「你等了很久嗎?我還以為你都忘了呢!」
最近這兩個月,慕容御忙著朝事,明無憂忙著自己的生意。
兩人雖然隔幾日便見面,但與二人婚事卻都沒再提過。
明無憂還真懷疑他忘了呢。
慕容御低下頭,吻了吻明無憂的額角︰「我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忘記,唯獨這件事情不可能。」
「等下了聖旨,成了親,你我便是名副其實的夫妻,每日都不用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