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來的時候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這位太後雖然和玉嬌人是一母同胞,但前世明無憂隱約听說他們姐妹二人互搶一個男人。
為了那個男人屢次交惡,姐妹二人的關系非常惡劣。
太後此人面貌雍容華貴,但實則手段凌厲。
玉嬌人最後下場非常淒慘。
因此,明無憂大約也知道自己不會受太後太多責罰。
而且這次的事情說起來就是貴女們之間口角。
明無憂如今是朝華郡主,京中風頭最健的貴女,戰王府的新寵,連晨陽公主等人都十分喜愛。
太後這麼聰明的人,自然只會將這件事情當一件小事處理,絕不會拿出來,引得鎮國公府和戰王府以及晨陽公主府一起交惡。
只是太後如此客氣,一點點問罪的意思都沒有,還是讓明無憂有些意外。
太後又說︰「煩勞郡主為她祛除病痛,哀家不勝感激。」
太後的骨子里透著天生的尊貴,語氣清淡,不含半點威壓和命令的意思,但就是讓人無法拒絕。
明無憂沉吟片刻,正要說話,外面忽然傳來元昊急促的聲音︰「母後、母後!」
身穿玄黑龍袍的元昊一路奔進了芳華殿內,看到明無憂毫發無損地站在那兒,松了一口大氣。
下一瞬,他恭恭敬敬地給太後行了個禮︰「母後金安。」
「過來。」太後招了招手,將元昊叫到自己身邊,捏著帕子給她拭汗,「跑的這麼快做什麼,嗯?怕你來的慢了,哀家欺負你的好姑姑不成?」
「哪有?」元昊小心地咬著唇說︰「皇兒听聞靈怡姨姨身體不舒服,怕母後太擔心 ,傷了鳳體,這才火急火燎的跑來的。」
「嘴巴還是這麼甜。」太後輕笑,但那笑意卻很淺淡。
元昊謹記皇叔教過的,都沒再敢去看明無憂一眼,認認真真地在太後身邊說話︰「那母後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太後說︰「嬌人她只是身體不適,恰逢朝華郡主醫術高超,哀家便請郡主為嬌人醫治。」
元昊「啊」了一聲,知道太後不打算問罪,心里那口氣徹底松下來,點頭說道︰「姑姑的醫術的確很好很好啊,事情處理了便好。」
如此,明無憂也只得答應。
她離開芳華殿的時候,元昊還陪著太後,背誦新習的策論。
明無憂心中頗有些感慨︰果然是太後親手帶大的孩子,便是太後再如何的嚴肅,她和元昊之間也透著微妙的親昵。
可既然關系這般親近,為何前世鎮國公府對政變之事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元昊被逆賊車裂?
太後當時又在做什麼?
無論是太後還是鎮國公府,全都身處權利中心。
那場政變鬧得那樣大,他們真的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作壁上觀?
想起她被囚禁的那幾年里,隱約听到的一些風聲。
似乎鎮國公府依然如日中天。
明無憂的心底忽然一片冰冷。
前世,她大多的時間都毫無自由地被鎖在攝政王府,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但不管怎麼樣,這一次她希望一切都能順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她必定盡全力,護著元昊不要出任何事情。
所有她關心愛護的人都不要出任何事情。
……
明無憂離開獵宮的時候,迎面和慕容御踫上了。
他身後還跟著雲子恆和雲子淵,以及幾名明無憂不認得的官員。
一群人一踫面,明無憂頓了頓,才朝著慕容御福了福身,「見過殿下。」
慕容御渾身的緊張焦急,在看到她的這一瞬全部消失,恨不得立即上前去詢問她,太後可有為難。
但礙于周圍人多,慕容御到底是忍了。
他問︰「要去何處?」
「玉三小姐身體不適,臣女領了太後的懿旨,要前去為她醫治。」
慕容御眼眸微眯,「現在去?」
「是。」
明無憂的身後還跟著個太後身邊的大太監呢,此時連忙說道︰「三小姐痛的喘不上來氣了,必須趕緊醫治才是。」
慕容御轉向雲子恆,「雲大人,天黑了,路不好走,你便送送朝華郡主吧。」
「是。」
雲子恆拱了拱手,伸手做請的姿勢。
明無憂看了慕容御一眼,估模著他進獵宮還有事,便朝著他點點頭道了謝,隨著雲子恆離開了。
一路上過去,那太監一直跟著,雲子恆和明無憂也不好說話。
雲子恆只問她需不需要人幫她拿什麼東西。
明無憂搖了搖頭說不用。
獵場的所有帳篷是按照官員品級分設,因為是帶著家眷一起參加,所以一家人聚在一個帳篷群內。
鎮國公府是乾國立朝百年以來的鐘鳴鼎食之家,國之柱石,帳篷也設在最靠近獵宮的寬闊之處。
剛到了那帳篷前,明無憂就听到里面傳來一聲又一聲女子慘叫。
因為叫的時間已經太久,玉嬌人的慘叫聲很低,病弱的貓兒一樣。
期間還有婦人責罵婢女和太醫的聲音。
「郡主快些吧。」太監催促了一聲,趕緊上前去傳太後懿旨。
片刻後,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從帳篷里面走了出來。
正是鎮國公夫人。
她的臉上掛著濃濃的擔憂,當看到明無憂那張臉的時候,眼底透著陰寒光芒,偏偏語氣焦急又溫柔︰「這位便是朝華郡主?快請!」
因是女子的帳篷,雲子恆在門前止步,投給明無憂一個安撫的眼神。
明無憂也極快地回了個「放心」的眼神給他。
進到帳篷內,里面跪著兩個太醫,一地的嬤嬤婢女。
眾人讓開了位置給明無憂。
明無憂象征性地把了把脈,便要她們準備筆墨,開了方子。
鎮國公夫人詢問︰「只一張方子就可以了嗎?」
「嗯。」明無憂點點頭︰「這是突發的惡疾,照方吃藥便能好,只是最近這段時間身體會比較虛弱,得好好臥床將養才行。」
「好。」鎮國公夫人客氣地說道︰「多謝朝華郡主,改日必定親自登門道謝。」
明無憂心說︰這鎮國公夫人還真是個牛逼轟轟的忍者神龜啊。
明明那想刀了她的眼神都要藏不住了,但還耐著性子溫和道謝呢。
這樣的人物,今日她是得罪了,以後也不得安生。
明無憂自然也沒空和她寒暄,轉身便離開了。
「走吧。」雲子恆迎上去,等走出一段距離後,他輕飄飄地說道︰「原覺得白笛是個沖動的,沒想到你沖動起來比她還瘋。」
「那麼多人看著呢,當場動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