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動怒的南章,白恩十分後悔剛才不分青紅皂白的舉動。
「白師姐,白師姐,你怎對師兄動手起來了。」大喬一下子沖到兩人中間,神色焦急,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白恩立即意識到事情不對,不由反問道︰「他不是欺負你嗎?」
「欺負?」大喬擦了擦眼淚︰「沒有啊,師兄是來幫我看長劍草的。別看師兄凶巴巴的,可是很厲害呢,師兄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呢!」
南章也明白了這場遭遇是怎麼一回事了,心里直呼倒霉晦氣,靜下心一想也不由佩服這位師姐,同樣的外門弟子,人家都學了劍訣呢,自己毛都沒有一個。
想著想著,南章總感覺這位師姐有些熟悉,不由出聲道︰「可是白恩師姐?」
白恩神色緩了緩,大眼楮好看的轉了轉,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位師弟還認識自己,頓了下笑道︰「我就是白恩,剛才無禮了,險些出了禍端,這里向師弟賠罪,還望師弟莫怪。」說罷,深深的一揖。
白恩師姐這一下讓南章很難受,悶了一肚子火,本想好好的訛上一筆,誰知道迎來的就是真誠的道歉。
不過話說回來,白師姐這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讓南章很是有好感,哪怕心里十分不爽,也趕緊借坡下驢道︰「師姐不必如此,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疙瘩已經解開,想起大喬剛說的話,白恩急忙問道︰「師弟可有發現?」
南章點點頭︰「長劍草根系出了問題,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根系上的肉瘤是本次長劍草缺水的主要原因,可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肉瘤大小有限,為何卻能吸取那麼多的水分,這點我看不懂。」
南章的猜測一下子印證了長劍草出現的問題,跟著白恩一起來的師姐師妹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原來如此,師弟覺得如果我把所有長劍草連根鏟除可能解決問題?」
南章搖搖頭︰「長劍草根系發達,鏟除不難,但是清理卻是要命,只要漏掉一個根系,估模著,新種的靈草靈藥也會被感染,這樣做得不償失。況且,用人力來篩選不易看到的細小根系,很不妥當。」
「師弟可以什麼主意?」
「主意倒是有,可我得回去在想想!」
白恩點點頭,掏出一個小玉瓶遞給了南章。
南章疑惑的接了過去,打開一看,乖乖,滿當當的二品丹藥,數量不下二十粒。
白恩說道︰「今日無禮在先,抱歉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幾粒丹藥權當賠禮,師弟莫嫌棄,也莫推諉。」
南章心里那是一個高興,正愁丹藥缺呢,現在有人就送上來了,嘴上趕緊說道︰「師姐見外了見外了,我南章可不是見錢眼開的人那種人。」手上卻是極其自然的把瓶子塞到了懷里,一氣呵成。
圍在周邊的女弟子無一不露出鄙夷之色,這個家伙嘴里說著不要,動作卻是一氣呵成,連個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
貪的要命,推辭都懶得推辭,掩飾都懶得掩飾,說的話怎麼听都假惺惺。
白恩卻是不這麼想,懸著的心歸位了,一是不想結梁子,而且還是這麼年輕的梁子,越是年輕的梁子日後阻擋自己起來也就越輕松,道理白恩心里明白。二十個二品丹藥對自己來說是有些肉疼的,可相比與肉疼,能用丹藥化開梁子而且還能結交以為潛力師弟怎麼算都劃算,丹藥身外之物,和日後的路子相比丹藥錢不值得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財迷心竅,南章斗志昂揚的說道︰「關于靈田的事情師姐莫要擔心,靈田的事情交給師弟就行了。」
白恩一拱手,笑道︰「那就恭候師弟佳音了。」白恩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指望,真要有辦法,為何要回家想想?
南章渾身輕飄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個小小的意外白得二十個二品丹藥,也是就是二百個一品丹藥。白師姐會做人出手也闊綽。本來都窮得叮當響,現在多一筆橫財,這人吶渾身就是舒服。
至于那些鄙夷,南章絲毫不放在心上,面子能值啥錢?
「那廝真猥瑣,你是沒看見他臨走的樣子。」
「真惡心,臉皮真厚。」
「我們可是女弟子欸,一點面子都不給……」
大喬嘟著嘴,小聲說道︰「師兄是個熱心人……」聲音太小,可能大喬自己也不信自己說的話,這話竟然沒有一個人听的見。
白恩看著消失在山腳的身影不知道想些什麼,跟自己不相上下的修為,不知名的法訣,不大的年紀,老練的處事手法,這樣的一個人竟然默默無名,這外門弟子中果然也是藏龍臥虎。
大伙開地的速度很快,白天黑夜,夜里起來上了廁所都要挖幾下,強大的動力,短短幾天一大片的雜草地變成的規整的田地,種子已經種下,南章澆了水後就撒手不管了。
沒有靈氣一遍又一遍的打理,新開墾的土地不適合種植靈藥靈草。
小祖宗和死狗現在過得很舒服,這里的小孩都是她的朋友,孩子的階級意識最不明顯,她們喜歡靠本能的好惡來確定跟誰玩,所以小祖宗生活的很快樂,朋友很多,年紀小已經有了孩子王的潛力了。
南章正愁把小祖宗帶出自閉癥,正巧這里有孩子,索性不管了,山里水里泥坑里,每天干干淨淨出門,髒兮兮回家。
安排好事情,南章便一頭扎進了研究長劍草根系的日子中。
南章這人有很多缺點,但有一點卻是說不出來是優點還是缺點,那就是一根筋,認準的事情便會努力的去做,至于是為了什麼,南章自己也說不上,可能是為了結果,也可能是為了安滿自己的心,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別的。
做事情不容易,沒有什麼是容易的。
時間一晃就過了十天。
「師姐,今日我去重水打听了,靈草長劍草價格瘋漲,前段時間一扎是兩個一品,如今一扎已經漲到八個一品了。長劍草價格的變動,整個妖獸區食草靈獸價格都在降,很多宗門都在出手自己養殖的妖獸,整個市場亂的很,其余的靈草也在趁機漲價,而且都是只收定金。
咱們接了宗門的妖獸飼養任務,我算了下,如今剩余的靈草只夠堅持三天,三天後沒有靈草補充,咱們今年考核將會為零,業績為零了。」說著說著,竟然小聲的啜泣起來。
業績為零,也就是這一年付出是打水漂的,是白白打工的,宗門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女的,任務完不成,還是一個外門弟子,誰管你呢!
白恩臉色很難看,自己這領頭人,如果說大家付出是業績為零的代價,到了自己恐怕就不是這個代價。
一扎為一捆,一捆就是八一品,妖獸一天三頓,一次上百捆,饒是自己有些閑錢,這些閑錢又能堅持個幾天?
來回幾個折騰就一貧如洗了。
如果三日後依舊沒有可行之法,那就把所有靈田種植全部鏟掉,全部換土,一塊一塊的去換,可這些都遠水解不了近渴,自己該有的責罰一點都減輕不了。
「白師姐上次的那個貪財鬼又來了!」
「臉皮真厚,不會丹藥用完了又來求吧!」
「極有可能,快去告訴師姐。」
白恩接到消息風一樣的沖了出來,這位師弟既然來,那就說明上次臨走時候說的話是算數的,也可以說師弟可能找到了解決之法。
一定要是真的啊!
當白恩看到南章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雞窩一樣的頭發,深陷的臉頰,血紅的眼楮,黑魆魆的臉,渾身一股汗液發酵而發出刺鼻的味道,就像一個乞丐,散發著惡臭的乞丐。
剛圍過來的師妹師姐一窩蜂的掩著鼻口散開,躲得遠遠的。
「我好像找到了辦法!」
白恩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了,大喬又哭了,喜極而泣。
徑直走到靈田前,南章放開身心,瞬間就進入了狀態,天空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白恩伸著手接著雨水,心里翻起滔天巨浪,又來了,又來了,白恩瞪著大眼唯恐錯失一個細節。
強大的雨水控制力,瞬間就找到長劍草主根根系肉瘤所在,南章控制著水滴,肉瘤里面里的汁液一點點的被壓縮出來,悄無聲息,雨停了。
「完事兒了?大哥,騙人好歹專業點嗎?」
「這麼大的問題,你就站在那里,手一伸,完事兒啦?」
「怎麼沒有變化啊,師兄你也是膽子夠大,夠天真啊!」
不知為何,南章竟然笑了,這些姑娘說話有點熟悉的味道啊,感覺蠻不錯的。
「都給我閉嘴,嘰嘰喳喳什麼時候是個頭?」白恩怒喝一聲,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白恩面帶寒霜,眼神藏針,沒有哪個敢直視師姐雙眼,齊齊低下了頭。
「肉瘤內含水,我用控水術擠出肉瘤水分,主干肉瘤沒了,其余根系失去營養,要不了多久水分就會被長劍草吸收,既可以滋養,又可以解決問題,輕松自在,問題解決。」說罷,搖搖手,信心滿滿的離去。
白恩看著南章身影消失在山腳,扒開土壤,果然,小的肉瘤已經消失,大點的也在滿滿變小,在往上看長劍草蔫巴巴的葉子正在一點點的抬起,白恩竟然發現南章師弟說的一點沒錯。
這麼輕松?真的就這麼簡單?
答應別人的事情自己做到了,南章回到自己的小院倒頭就睡,這些天試了無數的方法,太傷心神了,主要是太耗心神。
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在下雨,南章坐在門檻上看著死狗在雨地里面發癲,小祖宗安安靜靜的陪著南章坐在門檻上,兩人悠閑的吃著東西,南章覺得這種感覺很舒服。
「按理說你這個年紀該讀書了,可我去哪里給你找教書先生。」
「哥哥教我不就行了,別人哪有哥哥厲害?」小祖宗歪著頭,眼神露著迷茫。
揉了揉小祖宗的頭發︰「我可沒有這個耐心,再說我也是個半吊子。」
「半吊子是什麼?」
「額……半吊子運用的範圍很廣,就單單剛我說的話而言意思就是我教你東西不精通!」南章抓了抓頭發,這個詞好難啊。
「那我喜歡哥哥,別人教我,我才不學。」小祖宗嘟著嘴,吐字清晰,邏輯清楚。
南章愛憐的刮了刮小祖宗的鼻子,寵溺道︰「只要以後衣服干干淨淨的,我就答應你。」
「拉鉤?」
「拉鉤!」
名下的田產快到了五十畝了,南章巡視了一番豪氣頓生,模了模土又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這麼多沒有一塊是有品級的,要想弄出品級可是一個極難的事情,除非附近有一小節靈脈,雖然在下雨,南章還是施法澆了次水。現在雖然活的很舒服,但消息確是很閉塞,看樣子是時候出一次血,準備籌錢買靈雁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走著,南章從礦洞回到自己的小院時愕然發現小院門口站著兩個熟人,死狗拼命的狂吠,模樣凶的一批。
南章心里暗贊︰這是一條好狗。
白恩帶著大喬,撐著傘站在門口。
看到南章白恩又是一驚,白恩發現自己的這個師弟在雨中漫步渾身卻是不帶一點雨水,雨水跟認識他一樣快落到他身上竟然繞道了,白恩膝蓋有些軟,這個本事好像是修為很高的人控制靈力出體才做的到的。
南章看著白恩的樣子,笑了笑︰「小道,師姐不用這麼看著我!」說罷,推開院門︰「兩位請。」
白恩晃了晃腦袋,似乎要把腦子里的煩心事甩出去,笑道︰「那就叨擾師弟了。」
大喬沒有說話,只是把白恩師姐跟的緊緊的。
看到院子茂盛的植物,像花園一樣的設計,由衷的贊嘆道︰「師弟一如既往的會生活,和師弟想比,我住的小院簡直就不是人住的。」
「師姐去了外門?」
白恩點點頭,誠實道︰「找不到師弟,只能去外門打听,也去師弟以前住的院子看了看,院子里面的那棵梨樹很漂亮,師弟肯出手麼?」
「什麼價?」南章眼神突然散發出駭人的光。
「師弟說什麼價就什麼價!」白恩精明的白皮球還給了南章。
南章晃晃腦袋,正襟危坐︰「這麼說師姐見過曹胖子了,曹胖子現在怎麼樣?」
不知為何,白恩突然紅著臉,又發現南章看著,自己不答話的是很禮貌的,扭捏會兒,才回道︰「嘴很臭,被我打了一頓。」
南章突然笑了,很開心的那種笑,猛地對白恩豎起大拇指︰「打的好,那小子就是吃屎的嘴巴,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