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一邊摘手套一邊往屋里走,進了屋後,把帽子也摘了。
「女乃女乃,還認得我嗎?」
蘇女乃女乃笑眯眯地看了幾秒鐘︰「哦,你是小王,王興,天天喊我們家軟寶是妹子的那個後生!」
王興咧嘴一笑︰「女乃女乃過年好呀!我先給您拜個早年了!這是給您帶的一些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蘇女乃女乃拉著他到炕上坐了︰「你送向南他們回來的?謝謝你了,小伙子。」
「女乃女乃客氣了,咱們誰跟誰呀!再說了,軟寶可答應了要給我兩包茶葉的,這可不能不作數。」
話音未落,蘇小軟就進來了。
「王哥,喲,一段時間不見,好像是胖了些。」
王興很高興,「是嗎?真胖了?我想著在你們這里待兩天呢,有地方住不?」
沒等蘇小軟說話,一旁的趙紅梅就先開口了︰「有的有的,你是貴客,咋能沒地方住!」
就這樣,王興莫名其妙地就留了下來。
等到晚上一起吃飯,王興多喝了兩杯之後,大家才知道,原來他是為了躲相親,所以想在這里住幾天。
蘇建軍中間回來了一趟,不過沒過夜就又走了,還得上班呢。
蘇向陽倒是早早地帶著妻子搬過來了,主要是覺得小叔家不僅暖和,而且還有各種好吃的,絕對能滿足他的嘴巴和他的胃。
蘇小軟帶著蘇建業和蘇向東一起上了一趟山,而且還是大早上,主要就是不想驚動其它人,免得蘇向上和蘇向陽再鬧著一起。
蘇小軟感覺自己好長時間沒上山了。
半山腰上因為有了耳場,經常有人來回活動,所以這邊的獵物已經很少了,偶爾會有一兩只野雞經過,也知道避著人。
他們爺兒仨一直到快中午了,才從山上下來。
三人都帶著背簍,上面除了一些干柴之外,還有一些菌子隨意地擺著。
現在紅星大隊的社員們生活條件都好了許多,所以也不再總是盯著別人家的吃食了。
他們在鄉下,雖然沒有人給他們發肉票,但是他們大隊自己養豬養雞的,還能少得了肉吃?
三人回了家,把東西都給捯騰出來。
兩只野雞、三只野兔,還讓蘇小軟找到了一窩野雞蛋呢。
蘇建業走到趙紅梅身邊,低聲道︰「還有一只傻 子呢,個兒有些大,等傍晚我和軟寶再出去一趟弄回來。」
趙紅梅听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傻 子現在是被軟寶收起來了,所以得等個合適的機會再弄出來。
「行,你們自己注意些就好。」
現在上頭對于這些都管得不嚴了。
就算是有人舉報,也不會引起上頭的格外注意了。
蘇建業和趙紅梅之所以謹慎,主要還是不想讓蘇小軟有危險。
蘇小軟洗完手後,進了後面的廚房。
「娘,我看咱家柴可攢得不老少了,咋有這麼多呀?」
「還行吧,這攢了有一小年了,小水小木這兩個孩子經常過來,他們爹娘都忙,這仨孩子的女乃女乃是個不靠譜的,所以我要是在家,就經常讓他們來家吃飯,有時候也被你爹帶到廠子食堂去吃。」
「哦,哥和嫂子中午都不回來?」
「不一定,回來的時候少,不回的時候多,還不是為了能多掙錢?自打沒了你三爺三女乃,他們那一支就好像是沒了主心骨似的。向兵還好一些,基本上有拿不定主意的,就會來找你爹或者是找你堂伯,其它的幾個呀,我瞧著是不成事的。」
蘇小軟並不意外。
三爺爺那一房,也就是蘇向兵跟他們家走地近一些,其它的幾個堂哥倒也不是說跟他們家不和,只是單純走動得少了些。
這鄉下人都喜歡串門子,你拿我家幾頭蒜,我拔你家兩棵蔥,原本就是不起眼的一些小東西,大家互通有無,既增進了感情,各家還能吃得更齊全一些。
可是蘇向兵的幾個兄弟或者是親堂兄弟們都屬于性子比較內斂的,不太愛跟人來往。
時間久了,來往少,那自然就顯得不親了。
蘇小軟甚至對于其它幾個堂哥家的孩子們名字都叫不上來了,即便是叫上來了,估計也按不對人的。
「娘,你在縣服裝廠的工作做得咋樣?」
趙紅梅的臉色不太好。
「軟寶呀,你是不是听說了啥?」
蘇小軟挽著她的胳膊︰「娘,當初讓你做這份工作,主要也是為了緩解一下咱們家的經濟情況。現在家里條件好了,你要是做的不開心,咱們就不做了。」
耿浩然和李月嬌都調走了,新來的廠長對于趙紅梅這樣沒有正式學習過服裝設計的人自然是看不上的。
已經連續有兩季的服裝都沒有選用她的設計稿了。
不僅如此,趙紅梅以前總設計師的職位也被撤了,但是她的工資並沒有降,畢竟之前好幾年她的功勞在這里擺著呢,就算是來了新廠長,也不能否認這些出色的成績單。
趙紅梅以前只是自己會做踩縫紉機,再後來是被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做了設計師。
起初還是靠著蘇小軟給的樣衣,然後又琢磨了畫圖、打板等等,總算是熟悉了這一套流程之後,又被蘇小軟逼著看一些畫報,這才算是開了竅。
趙紅梅覺得自己才四十多歲,精力還旺盛著呢,也想著把服裝廠的生產總值以及銷量都再帶上一個新高度,沒想到,人家新來的廠長壓根兒就不認可她的設計圖。
看到被退回的設計稿,趙紅梅才深覺有一位慧眼識英才的領導是多麼重要。
雖然說這份工作是以前她靠著閨女得來的,可是這幾年做下來,她是真喜歡上了這份工作。
哪成想,人家已經開始讓她坐冷板凳了。
就算是工資照拿又怎麼樣?
趙紅梅總覺得自己現在有些才不配位了。
畢竟,她的設計稿不能用,就代表著她這個設計師不行,所以現在廠里新來的兩位年輕設計師,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不是鄙夷,就是嘲諷。
趙紅梅以前是不需要坐班的,這在廠里也是認可的。
可是新來的廠長卻顯然不認同這一點,沒辦法,趙紅梅哪怕是在辦公室里坐著發呆,也不能回趟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