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謬贊了,作為唐朝子民,草民只是盡了微薄之力,容不得將軍如此稱贊。」
李立被人一夸贊,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享受完一瞬間的贊揚之後,李立也很識時務地謙虛道。
「哈哈,知節啊,你在哪里找到這麼一個好玩的小家伙?」
後廳,听說兒子回來的秦瓊被人扶著重新來到前廳,剛來就听見了李立這句客氣話。
「父親,這位就是我之前說的那位李公子。」
秦懷道看著父親孱弱的身軀,趕忙上去攙扶。
「李公子,听我家理兒說你有辦法治我這身子?」
秦瓊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疑惑,沒辦法,孫道長可都給他下了死刑,這麼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辦法。
「確實有點想法,但具體操作還是要跟孫道長他們一起商量,我對醫術並不熟悉,還需要孫道長他們在旁提意見才行。」
李立現在只停留在理論階段,也就是著名的最強王者,那是一點實操經驗都沒有,具體的操作也不會輕易上手,可孫道長們不一樣啊,雖然醫術可能參差不齊,但基礎一定比自己強,大不了講解過後讓他們在動物身上先進行實驗,等到手法熟練之後再上手也就是了。
「哦,不知李公子有什麼好想法,老道實在是不解。」
孫道長孫神醫的名聲雖然是民眾賜予的,但這也是他醫術確實了不得的緣故,現在一听半大孩子都比自己有想法,孫道長還是有點好奇。
「孫神醫!」
從神農氏嘗百草開始,各類藥材進入人類視野,中醫就此開始雛形,之後,扁鵲發明了脈診法,望聞問切開始形成體系,再然後,華佗發明了麻沸散,開啟了外傷手術的可能。醫聖張仲景廣泛收集醫方,編著了《傷寒雜病論》,藥王孫思邈則在前人的基礎上發明了《千金萬藥》,同時他也是中醫史上唯一一個同時精通中藥與針灸的醫師,到了明代,李時珍才博覽眾書,將眾多中草藥進行綜合,編撰了《本草綱目》。
歷史中有名有姓被時代流傳下來的可以稱為神醫的也就只有這麼五位,此刻看見這麼尊一座大神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李立心里好激動,一個躬身下去,敬意十足。
「不要多禮,本道人就是一個道士,什麼神醫都是外界的夸贊罷了,當不得真。」
擺擺手,孫道長不在意這麼虛名,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位公子到底有什麼好辦法,他有預感,要是這次可行的話,他的醫術一定會上一大截台階。
「此話差矣,神醫之稱也是百姓對您的尊重,小子怎敢無禮。」
道士也是分三六九等,這個李立知道,前世那些在天橋小巷擺攤裝神弄鬼的大都都是騙子,屬于最末等,在道館里清修,修習道家典籍的屬于最普通的道人,而最高等就是孫道長,張三豐這種超月兌世俗,傳說級別。
作為華國土生土長的教義,李立從心里下意識就對這個教統很有好感。
「你小子咋說都不听啊,過來,我們好好談談你的想法。」
平時孫道長縱情山水,不能不說這其中沒有想要逃離禮教束縛的原因。
這個老者也是 脾氣,見李立怎麼說也說不通,直接一個小擒拿就把李立給拽了過來。
「孫神醫,你慢點,這小子小身板受不了你這力道。」
程咬金在一邊本在看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可沒想孫道長直接就開始上手,頓時就急著嚷道,他可從兒子那里了解過,這小子之前可是生過一場大病,差點就沒了,現在就算是健康了點,那也扛不住這些行武之人的手力。
「沒事,我有分寸。」
孫道長一個巧勁,直接就搭上了李立的脈搏。
「氣血虧虛,身體虧空,小子,你是怎麼折騰的,就差一點你就沒了知道不知道。」
孫道長的疑惑越來越重,這位李公子不像是懂醫術的樣子,自己的身體都虧空成這樣,還說有辦法治療他人,這不是很可笑嗎。
「前段時間什麼一場大病,差點就去了,好好養著就是了。」
將手腕從孫道長手里抽回來,李立笑笑表示自己沒事。
「你平時都吃什麼方子?」
「不是什麼名方,就是莊子上的王老給開的偏方,效果還行。」
中醫自古以來都是師承制,每家每門都自己的拿手絕活,沒有得到王老的允許,李立是不會輕易將方子吐露出來的。
「是老道多語了。」
孫道長一愣,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邏輯,當即表示自己多嘴了。
「無妨,要是神醫有興趣,可以去莊子上小住幾日,相信王老也是很高興的。」
為了自己的這個破爛身體,李立直接使用鈔能力,用一筆豐厚的待遇將游醫王老給留在了李家莊上,至此,李家莊上終于是有了屬于自己的醫生,莊子上還有兩個小孩跟著王老學藝,王老平時生活的有滋有味,就是有點單調,畢竟醫術還是很深奧的一門學問,莊子上的大老粗們沒有幾個能和王老交流,每天除了教教徒弟,王老就只剩下折騰院子里的藥材,著實有點落寞。
「那老道就打擾了。」
說起醫術,孫道長就來了精神。
「當然,草民必會掃榻相迎。」
「行了,還是說說你的想法吧。」
話題越說越遠,眼看著秦懷道都要急死了,孫道長只能重新回到原先的話題。
「不知孫神醫有沒有听說過開月復手術。」
在前世,開刀手術是很普通的手術,不少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原本健康的身體還特意要去醫院開一刀,把那什麼闌尾直接就給切除了。
可在現在這個時代,開月復手術可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先不說技術可不可以達到,就說古人們傳統認知,那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是第一道障礙。
「開月復?手術?」
孫道長很是驚訝,古代雖有特殊情況下開月復取子的案例,但大都都是母子雙亡的結局,並沒有傳出成功的消息,所以,在他看來,開月復就是在加速死亡,因為人體環境很是復雜,各種各樣的血管錯綜復雜,就算是能成功避過各種動脈,皮膚上的血管那也是避無可避的。
一刀下去很容易,但止血卻是難題,就算醫者的手速再快也趕不上血液流失的速度,很大的可能就是血液流干淨之後,體內的異物還沒有取出來。
「真能成功嗎?」
開月復取物確實可以將秦將軍身體里的箭鏃取出來,但孫道長卻認為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秦將軍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健康的身體了,開月復只會加快他的死亡。
「我知道您的擔心,但要是我能保證在血液流失的同時補充血液呢!」
李立看著孫道長臉色的變化,又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就說自己能把這個難題給解決了。
「怎麼做?」
孫道長很是驚喜,中醫其實並不是就比西醫差,大多情況下他們也會想到開刀治療,但是先人的經驗告訴他們,人體流失血液之後也會馬上暴斃,在解決血液流失問題之前開刀治療只能存在于理論階段,始終得不到驗證。
「我有一種辦法,可以將他人的血液通過某種手段輸入傷者體內,這樣,流失的血液量完全就可以被輸入的血液量給補充,這樣,就算是流失再多的血液我們也不用擔心了不是?」
將自己的辦法簡單描述,李立莫名地就想到了那些武俠劇中兩人相互換血的劇情,雖不知內力到底能不能做到無菌,順暢地將他人血液輸入傷者,但是這里面的道理完全與李立的想法不謀而合就是了。
「有什麼辦法?」
孫道長雖沒有見過輸血這麼一個操作,但李立的描述他卻很輕易地就在腦子里進行模擬。
人體相對來說是固定的,不管是誰都只有五髒六腑,骨骼血肉的重量也是有數的,只要能保證體內的血液維持在一個標準里,那開月復取物完全就是可以實現的。
「這東西很少,我就做出兩條,這一條可以用來實驗,我知道你們並不相信我真的能做到,那行,我們完全可以先進行動物實驗,找一個與人體重量相似的動物,我們直接操作一下。」
「動物實驗?」
又是一個新生詞匯,孫道長思索著這個詞匯的意思。
「對,其實牲口這些並不只有食用的價值,很多牲口的身體結構與人很相似,一些疫病完全可以先在牲口身上進行實驗,尋找合適的良方進行治療。」
現在的人們還沒有對動物認識的那麼深入,解剖也沒有大型開展,人體的身體構造了解多少還是個謎,開月復還是要慢慢進行才行。
「哦,你的意思是找一些體型相似的牲口進行試驗?」
孫道長雖沒有弄懂李立所說的各類新型詞匯具體意思,但大概的意思還是明白的,這就和每一個新方出現一樣,只有經歷過大大小小的各類病人,相似病情的考驗才能被完整記錄在案。
「對,而且開月復也不會那麼容易的,血液流失也不是唯一的難題,首先我們顯現搞明白人體的構造,比如,心肝脾肺腎都在哪個位置,每一根血管在人體內怎麼排布,要是開月復的時候我們需要避免哪些動靜脈血管,這些都是我們需要提前掌握的。」
醫術從來不只是一知半解而已,特別是更注重實操性的開刀手術,傷者就那麼躺在那里,通過各種麻醉,他們已經徹底昏迷,生命已經完全掌握在了握刀的術者手上,這就是生死考驗。
李立的一系列問題砸過來,砸的孫道長都快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個醫者,為什麼在這個小家伙嘴里,醫者就像一個屠夫一樣還要精益求精地追求技術。
「孫道長,您是神醫,一定明白我說的這些問題到底有多麼重要。」
李立微微一笑,並沒有在意周圍人詫異的眼神,這就是現實,這也是為什麼前世外科醫生們被稱為手術匠的原因,只要你的解剖技術夠高,對人體足夠了解,拿刀的手足夠穩定,那你就一定會是一個合格的醫生。
而中醫呢,不僅需要識別成千上萬各類中藥材的屬性與效能,還要從小開始背各種各樣的藥方,望聞問切,針灸按摩與推拿,各種手段都需要精通才能被稱之為合格的中醫。
「嗯,明白。」
每一張藥方是怎麼出來的,不都是醫者一兩一兩,相互搭配,經過反反復復的實驗才得出來的嗎,救命的東西,沒有一項是可以容失誤的。
「孫道長,不就是要了解人長啥樣嗎,我們牢房里多得是俘虜,要是不夠的話,我老程就去邊境再給你抓一批回來,保證管夠。」
一大一小兩個人的交流眾人雖沒有听明白,但是最後的那一系列問題卻是听懂了,不就是沒有了解人體構造嗎,這有什麼難的,俘虜多的是,想怎麼了解就怎麼了解。
看著自信滿滿的程咬金,李立嘴角都微微勾起,看來這些人完全不知道解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希望當他們認識到實操之後不要做噩夢,嗯,也可能不會做噩夢,畢竟這些都是從戰場上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老將了,不知道這手上到底是沾了多少人的血液。
「那就多謝程將軍了。」
「有勞程伯伯,不過小佷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能不能在牢房旁邊布置一個空房間,這樣也方便孫道長與各位太醫更加方便了解人體結構。」
「小事一件,明天就騰出來。」
「李公子,不知我們要怎麼做?」
士無大小,達者為師,孫道長倒是沒有被李立教育的羞惱,反而是恭敬地請教。
「其實不難,想必孫道長應該見過屠夫殺豬吧,其實都差不多,無非就是對象不同。」
「嘶!」
眾人抽氣,用一副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李立,真不明白一個從沒有見過血的小孩,是怎麼能心平氣和地說出殺豬宰羊一樣的宰人,戰場上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殺神,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是不是有點殘忍啊?
「李公子,你確定?」
孫道長臉色也是一白,殺豬的場面他確實見過,但這要是真換成活人,想想都覺得場面一定很是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