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緊握著一個正方漢字雕刻,李世民興沖沖地就往皇宮里趕,程咬金最後離開,帶來的人趕著莊子上的牛車,將一車一車的青磚運回程府。
整個李家莊徒留李立這個剛被冠以國士之禮的國士與莫名被安排了重任的程處默。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皇家都參與了,怎麼不給我資金呢,總不會想要讓我自己補貼吧?」
李立很懵逼,這些青磚也就算了,為什麼這些國公離開的時候眼神那麼奇怪?
難道他們還想打自己的主意?這可不行,皇上已經快把我給掏空了,你們要是再來,我這宅子還能保住不?!
「等著吧,皇上肯定不會佔你便宜的,就工坊那群人皇上每年都投入好幾萬貫呢,你這可是掙錢的買賣,相信我,我父親他們回去就會將銅錢拉給你。」
「為什麼我們大唐沒有錢莊啊,這些錢要是被運過來,我這宅子還要騰一間空房子用來放錢,還要派人看管,這也太麻煩了。」
李立很是苦惱,玻璃坊分的分紅已經將他的庫房都給堆滿了,再加上現在他又接納了那麼多的災民,這麼一個二十畝的大宅子都快裝不下了。
「什麼是錢莊啊?」
又從李立這里听到一個听不懂的詞匯,程處默本著不恥下問的原則很是誠懇地詢問。
「就是把錢存起來的地方,我也是不明白,難道皇上的國庫很是充盈嗎?為什麼每年都有錢補貼這個,貼補那個的。」
「不是啊,其實國庫已經沒錢了,這次的賑災還是皇上強壓著世家捐獻的,就連粥棚都是父親他們帶頭,世家們這才不情不願開展的。」
程處默撇撇嘴,國庫怎麼可能還有錢,這次賑災都將各地的官糧都給放了,可以說現在的大唐很是脆弱,經不起什麼大的打擊了。
「那為什麼皇上這麼篤定地要大規模制作紙張與印刷?這可是在跟世家撕破臉了,就不怕兔子急了?」
李立急了,知道大唐李世民時期很窮,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將那麼暴利的玻璃生意交給了皇家,但發展的根基太淺,現在還不能成為大唐國庫的支柱,皇上這也太好高騖遠了吧。
「皇上這也是被世家逼的,好不容易在你這看到了希望,自然也就著急了。」
程處默很理解皇上的激動。
「那也不行啊,要是這時候,邊境那邊再來點事情,我大唐怎麼辦?」
邊境除了突厥,可還有吐蕃吐谷渾等番邦呢,這些人可沒有什麼約定,看你大唐內部出亂,要是沒點想法李立自己都不信。
「哎,房相他們可能會想著談和。」
談和?李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著名的文成公主入藏,不會吧,這件事應該不會在這時候發生啊,李世民的公主現在才多大啊,有十歲嗎?這麼小就開始考慮婚姻大事了?皇家的富貴生活果然也不是那麼好享受的啊。
「不知道,但是父親他們想著出兵,但現在大唐缺糧缺錢,這場仗肯定是打不起來的。」
「其實我剛剛說的錢莊就是一個很好的斂財生意。」
李立有點猶豫,雖然他也很看不上那些小國做派,但現在的大唐還真不是開戰的最佳時機,要是歷史沒有出錯,今年的冬天是難得的暖冬,幾乎沒有降雪,等來到貞觀三年,久違的大旱還沒有讓百姓們回過神,朝廷還在想辦法賑災呢,隴右道就開始大發蝗災,突厥境內也遭到大禍,這時候才是大唐一舉進擊的最好時機。
「怎麼說?」
程處默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連追問,想讓麗麗給自己解釋清楚一下。
「你不是商賈,一定沒有這種體會,作為一個大生意人,經常地走南闖北,他們動輒就是運送著幾車的錢財,不僅要雇人保鏢,提心吊膽,交易時還很不方便。」
「好像還真是,府里就專門有大庫房用來裝銀錢,平時基本上不踫,但也需要專人看管,這人還需要身手不錯,不然很容易被一些江湖中的小偷小模給光顧。」
「對吧,這錢莊就是起這麼一個作用,你想要是現在有一個專門的機構,你把你的錢才交給他們交管,他們給你一張存錢的票據,這樣,不論你身處何方,只要有這種機構存在,出示票據即可存取錢財,是不是很是方便?」
李立想了想,覺得這種機構應該很是方便,想想自己裝在匣子里的那一疊地契,身契,就覺得用一個箱子裝起自己的那些錢財也不錯,至少不會每天都睡不好。
所謂的錢莊,不就是現代銀行的雛形嗎?想想電視劇中的男主動不動就拿出一大疊的銀票,他就覺得自己以後也可以這樣,動作一定很瀟灑。
實際上,這個想法李立早就像讓人去做了,自從從玻璃坊那邊得到半年的分紅之後,他就開始發愁,天天守著一屋子的錢,不方便不說,每天還要經常讓人打理,真真的是麻煩的很。
特別是等他以後外出游歷的話,走到哪里都要裝個幾十車的錢財來回跑,多不方便。
不過當時他就是猶豫了三秒,最終最沒有輕舉妄動。
想想都知道這其中的威力,自己要真的將這個機構開起來,全國的錢財全聚起來,自己的那個堂叔陛下還不得百抓擾心?每天都休息不好?
而且,他李立在這個大唐也沒有什麼公信力,也沒有誰放心能把全部身家交給你?可皇上不一樣啊,皇上他是一朝之君,每年還要賦稅可收,完全可以玩得起錢莊這麼一個大機構。
「可是為什麼,就算是有這麼一個機構在,他們為什麼要將自己的錢財存進去?而且,這機構到底要怎麼掙錢?」
程處默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贏利點。
「哈哈,你想不明白吧,我們不賺這些存錢人的錢,反而還要給他們送錢。」
李立老神在在,一副高人的姿勢。
「啊?!為什麼要送錢,這不是擺明的虧本買賣嗎?」
「不送錢他們為什要將錢交給你?人家放在自己家里不是更安心?」
李立反手就是一個反問,問的程處默無話可說。
「這,這,好像說的很有道理,只有這其中有盈利才能讓百姓們積極參與。」
「對吧,我們舉個例子,就拿那些個世家大族來說,他們一個個都是百年大族,家底資產一定不少吧?」
「確實,不說那些世家,就說我家這種國公家族,每年也會有很大一筆銅錢進府,我們府上,光庫房就有十幾間。」
程處默不明白世家的情況,但對于自家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一個國公這些年都積攢了這麼多資產,那那些世家一定比他們家底還要厚實幾分,說不定就連前前朝的錢幣都有。
「那你一家一年能花費多少?」
李立問道。
「我家的花銷並不大,就是我和幾個兄弟要學武,平時吃食等生活用品比平常家庭多一些,可能也就是幾千貫吧,世家比我們家的開銷大,一年的話恐怕需要花費上萬貫。」
程處默細細一算,很快就從心里得出了這麼一個數字。
「那這些錢跟他們的家底比起來,肯定不值一提對吧?」
「嗯,我想他們的庫房里說不定就連最早的錢幣都有。」
程處默撇撇嘴,這些世家別的不說,就說攢東西這點,程處默是真的佩服,那些在市面上的奢侈品,大多都進了世家的庫房,按著他們的話,這就是為了留作傳家寶。
「那你再想,如果真的有這種機構,可以讓他們放心將錢財存進去,除了每年需要花費的上萬貫之後,剩下的存進錢莊,還能有利錢拿,他們何樂不為呢?」
「可是世家他們會這樣做嗎?將自己家的錢財存進去不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給皇上握著呢嗎?」
程處默難得地聰明一回,很快就想到了這個要命地命門。
「哼!這不是他們能選擇的,皇上又不是要私吞他們的家底,每年國庫還有賦稅可收,那為什麼他們不會同意呢?難道他們有別的心思?」
李立冷笑,這也是一個世家的選擇題,皇上只要成立這個機構,要是世家沒有別的心思那就一定會支持,但是要有別的心思,那還不如直接打殺了了事,臥榻之側,怎麼能容的了他人覬覦。
程處默一陣冷顫,他莫名的看著個子不高的李立,這可真的是一個正大光明的陽謀了,這些世家就算是再怎麼不情願,有皇上在上頭看著,想來他們也不會想要搞事,畢竟他們有錢是有錢,但手里沒有人手,也沒有正義的名頭,造反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而且,我記得皇上不是在朝廷實行什麼清廉政吏嘛,要是機構能夠在全國開展,你說那些貪官污吏還能隱藏的起來?」
殺人誅心啊這是,直接不給人活路,真的當人把錢莊當成日常存錢機構後,那些貪官用錢之前一定會去錢莊兌票,半年一對賬,這些人絕對隱藏不了行蹤。
「妙計啊妙計!你剛剛怎麼不跟皇上說?他們都走了!」
想明白這其中的好處,程處默馬上就著急起來,連連可惜逝去的機會。
「這件事急不來,也不是程伯伯他們能夠參與的,我覺得房相,杜相還是應該去見一下的,這是文臣的事情,武將還是不要參與為好。」
這不是武將們可以參與的,這後面深藏的是政治問題,必須要跟房相商量才行,程處默?這就是一個活的傳聲筒,只要話傳回去,要是皇上他感興趣的話,他比李立都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而且,自古以來皇帝都是這樣,沒有一個是希望朝廷文武雙方有過多的交集的,因為要是文武勾結,那他這個皇位一定是不會坐穩的。
「好,我明白了,回去我就跟父親提一提,讓他跟皇上說說,紙張印刷這事還是往後推遲一下,等我們把世家的家底都給掏出來再說也不遲。」
程處默也不是沒有心機的傻小子,讀書人就是這些世家的最大資本,只要這些人沒有出問題,世家永遠都是世家,但要是寒門士子在皇上的支持下崛起,世家也就只是有錢有家底的大家族罷了,皇家並不會將他們放在心上。
「可以,反正這件事也不能急,暗地里準備也是可以的,我就是怕皇宮里四處漏風,將這個消息提前傳出去。」
「放心吧,他們這才剛離開,我馬上去跟父親說,他們應該比我們想的遠,不行,我先走了!你忙著,趕緊先把房子都先修好!」
莊子上的大平層排列還挺規律的,就是那些沒有建好的地基太難看。
「行了行了,你要是沒事的話,把你莊子上的那些老兵都給派過來,我給他們開工資,我這莊子上這麼多事呢,就憑這一千多號人還真快不起來。」
見到了程府上的那些護衛,李立真的是很向往這些鐵血軍人,他們一個個站在那里氣勢就是不一樣。
「行,我回去就把我莊子上的人都給派過來,也不用管他們吃住,出點工資就行。」
程處默騎馬遠去,只剩下沒有落下去的灰塵。
「少爺,那我們這院子怎麼辦?」
本來打算先把院子封了,不要把消息傳出去,但是現在皇上都知道了,這院子到底還封不?
「那些紙也夠用了,先把院子填好,這味道確實太沖了!」
李世民不說他還沒覺得,現在一聞李立自己都懷疑自己這幾天是怎麼安然入睡的?難道是因為自己已經被腌入味了?
「來人,少爺要沐浴,莊子上有沒有花瓣?給少爺來個兩籮筐!」
「管家,將院子處理一下,里面的東西讓人給處理了,房間鎖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
一想到自己身上也有院子里的那種怪味,李立立刻就受不了了,急急忙忙馬上讓府里的人全都準備起來。
就這種腐爛味,真的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