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兩人都被皇帝陛下問的一愣，隨即和珅搶先回道︰「陛下，臣不知嚴相是因何而來，但臣其實是為了陛下的龍體而來。」
嚴嵩一愣，轉過頭看和珅的眼神有些難以置信。
李乾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和珅繼續解釋道︰「盛夏酷暑，臣聞陛下龍體不適，特地為陛下帶來了一枚古玉，此玉據傳生于上古寒潭，乃寒水之精，雖冰寒卻不傷人之本源。至夏日炎熱之時佩于身上，便可為陛下解暑清熱。」
他的胖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臣已經為陛下帶來了，如今就在殿外。」
李乾轉頭望向老太監，老太監急忙點頭，然後小跑出去拿來一個木盒。
打開後其中襯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碧藍色玉石，木盒被掀開的瞬間，似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老太監將臉湊上去，仔細聞了聞這塊石頭的味道，似乎沒察覺出什麼問題，這才拿過一張綢布裹住，遞給了李乾。
和珅笑呵呵的介紹道︰「陛下，此物可佩戴于頸間胸前，亦可懸于腰間都有效，但最好還是將其隔于錦綢之中……」
李乾將其拿在手中，也沒感覺到和珅說的那麼神，可以解暑清熱，不過這玩意大概比殿內的溫度低個五六度，而且拿在手中攥了一會兒也沒感覺到升溫。，這就讓李乾很費解了。
他拿在手中上下瞧了幾眼，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這才笑呵呵地抬起頭，望向和珅︰「和卿家，你確定要把這東西送給朕？」
「朕怎麼覺得你更需要這個？」
「陛下為朝政操勞，日理萬機，自然還是陛下更需要……」
和珅諂笑著道︰「至于臣，臣自幼就不怕熱，不管多麼熱的天都沒事。」
李乾笑著點點頭︰「好，那朕就收下了。」
「能幫到陛下是臣的福分。」
和珅顯然非常高興，又笑著道︰「陛下，就是不知道嚴相來此又是為的何事？」
李乾也將頭轉了過去。
嚴嵩壓下把和珅生吞活剝的心思，笑著道︰「既然和大人說完了，那就先回去吧，本相確實是有些要事向陛下匯報。」
「無妨。」
和珅裝傻著笑道︰「本官也留在這听听如何？順便也幫嚴相參謀參謀。」
嚴嵩還想說些什麼，但另一邊的李乾也道︰「留下听听吧，多個人也多個法子。」
「是，陛下。」
兩人齊齊應聲，嚴嵩接著道︰「陛下，臣想說的正是繼蔡京之後，尚書僕射的人選。」
「國不可一日無相，尚書僕射一職太過重要，也不可長久空缺，單是和大人一人處理六部政務，恐怕也太過操勞。」
和珅听嚴嵩提到自己，也急忙點點頭︰「陛下，臣才疏學淺，若只是幫陛下看顧整個六部幾天還能勉強應對，但若是讓整個六部都由臣來負擔，那臣是萬萬做不到的。」
「如今還能撐住，也是多虧了大宗伯幫襯著。但他來幫忙，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還請陛下盡快選出左尚書僕射來，方可處置好六部的冗雜事宜。」
和珅話中的意思就多少有點傾向于王莽了，嚴嵩臉色微沉，和珅這個尚書僕射分管吏部、禮部和工部，王莽也是他的下屬之一。
他推薦王莽，意圖也就不言自明了。
更重要的是，王莽向來和皇帝陛下走得比較近，推薦他一是可以討得皇帝陛下的歡心，讓陛下以為和珅和他是一樣的想法。
二是成功率比較高，以後若王莽真的當上了尚書僕射，他和珅還能沾上個舉薦之功，讓王莽欠一個人情。
其實嚴嵩這邊也有合適的人選，
比如兩個門下侍郎、還有關鵬、鄢懋卿、羅龍文等人……
但侍郎與尚書比起來總是差點意思，三品的官員與二品比起來也是差點意思，更何況王莽還是朝中老臣，官聲、名望、資歷等等全都不缺。
讓他就任尚書僕射，似乎真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朕也知道尚書僕射不能空缺長久。」
面對這兩人，李乾也沒在接著繞彎子︰「朕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本來就打算近些日子與二位卿家商量商量。」
和珅與嚴嵩共同望向皇帝陛下，目中都帶著幾分驚奇。
「朕欲起復前尚書僕射王半山，二位覺得如何？」
他？
都不需要回憶，兩人腦海中一下子出現一個衣裳髒亂、儀表邋遢的身影……以及他給朝廷帶來的不可磨滅的影響。
殿中足足安靜了半刻鐘，還是和珅有些為難地開口道︰「陛下，此時全國烽煙迭起，亂象紛呈，若在用半山公那一套來行事，恐怕會加劇動蕩啊……」
嚴嵩繼續沉默了一會，這才對李乾道︰「陛下，臣也覺得和大人所言有理。」
「半山公的做法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但臣覺得放在此時卻是一件不合時宜之事。」
听了他們倆的看法，李乾沉默了片刻，也道︰「朕也曾了解過他的政見，許多地方非常有見地，讓朕見之耳目一新。」
「亂世當用重典，二位卿家以為，以如今大乾糜爛潰敗的局勢，再循規蹈矩的來還有效果嗎？」
「這……」
和珅急忙道︰「陛下英明神武，加以時日必然……」
「行了。」
李乾擺了擺手︰「和卿家，這種話朕從別人口中已經听過無數次了，朕視你為肱骨柱臣，難道你也要講這種話來糊弄朕嗎？」
「臣不敢……」和珅又低下了頭。
嚴嵩見狀又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而道︰「重病須用猛藥攻，然天下卻少有人有這種下猛藥的氣魄。」
「如今陛下願革弊鼎新，滌盡山河妖氛，臣必當為陛下牽馬墜蹬，死而後已。」
李乾這才點點頭，嘆了口氣，對兩人道︰「朕也知道如今局勢危急，所以不會讓他亂來。」
「待平定冀州之亂後，朕才會準許他的那些想法。」
兩人齊齊松了口氣，和珅頓了片刻，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無論陛下如何，臣自然是支持的。」
「只是朝中還有些大人對半山公成見很深，若陛下要起復他，恐怕還會有些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