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的保安隊里,隊長楊德民氣勢洶洶地對手下道︰弟兄們,接到舉報,昨晚,有一輛馬車運了幾箱東西放到北柵羊行倉庫里,懷疑是鴉片。大家帶上家伙,給我馬上去搜查。
楊德民帶著一幫人,急匆匆來到北柵羊行倉庫門口,楊德民不管三七二十一,飛起一腳,把倉庫的門踢開,把看倉庫的趙老頭嚇了一大跳。趙老頭連忙道︰你們不打個招呼,隨隨便便踢門進來,你們這是干什麼呀?
楊德民用手槍指指趙老頭的腦袋。道︰呶,它給你打招呼。弟兄們,給我搜仔細了!
楊德民的手下在羊行倉庫里到處搜查。在一個角落里,三個木板箱放在那里,保安隊人員撬開一看都是一包包上好的煙土。
楊德民道︰統統的給我帶走。
趙老頭被嚇得臉色發青,頭上直冒冷汗。道︰這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南潯保安團里,趙老頭站在那里瑟瑟發抖。
楊德民問道︰你老實交代,這東西怎麼來的?
趙老頭吞吞吐吐地道︰昨,昨天晚上,紅,紅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說有點東西要暫時在這里放一放,今天夜里就拿走,我也不知道啥東西。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哭喪著道︰我說的全是實話,我說的全是實話。
楊德民又道︰去把紅鼻子阿三和小麻子給我抓來。
一間茶樓里的包廂,劉家琪、紅鼻子阿三和小麻子三人正在得意忘形喝茶聊天。
紅鼻子阿三呼呼笑道︰下家已經落實好,晚上就把貨送過去,這次可以大賺一把了。
小麻子道︰路上,我一直在提心吊膽,萬一出了紕漏,那是要掉腦袋的,現在放到倉庫里了,我才安下心來。
劉家琪問道︰現在放在哪里,應該沒有問題吧?
小麻子道︰放在羊行倉庫里,趙老頭這人嘴巴緊,他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應該沒有問題。
劉家琪得意地點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保安隊人員沖了進來,把紅鼻子阿三和小麻子一把抓住。
這時的劉家琪,一番狀態。道︰怎麼怎麼,你們憑什麼平白無故地抓人?
一個保安隊員拉長了聲調說︰還怎麼怎麼啊。他們販運鴉片,人證、物證都在。
劉家琪走到紅鼻子和小麻子面前。指著他們說道︰你們有這回事?那就你們不對了,你們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呢?我一直關照你們,千做萬做犯法的事不要做。一人做事一人當,老老實實講清楚,才能寬大處理,胡說八道要被人割舌頭根的。
紅鼻子阿三和小麻子都繃著臉看著劉家琪。心想,你倒好,明明是你叫我們干的,現在反而教訓人起來了。
紅鼻子阿三心想你不仁我不義。就道︰劉總,你不要忘了,是你叫我們干的呀!
劉家琪走過去伸手就是一巴掌。說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本來我也準備幫你們說說好話,現在,你倒反過來咬一口,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惡人先告狀。既然如此,反正這事與我無關,我也不管了,隨保安團去怎處理。
保安隊人員把紅鼻子阿三和小麻子帶走。紅鼻子阿三和小麻子拼命叫著︰劉總,你不能這樣呀,你不能死人不管呀,你這樣遲早要遭報應的。
南潯保安團的審訊室里,紅鼻子阿三跪在地上,楊德民坐在桌子上,一副得意的樣子,破了販運鴉片如此大案,接著就是等待他的是上司的嘉獎。一邊抽煙,一邊問道︰阿三啊,我和你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交道了,你啊,總比爛泥的泥鰍還刁滑,這次人證、物證俱全,看你還怎麼抵賴。
紅鼻子阿三委屈地道︰楊隊長,我們實在是冤枉的,確確實實是劉家琪叫我們去干的。資金也是他的。
其實楊德民心里也清楚,這事與劉家琪肯定月兌不了干系,只要劉家琪沒有直接參與販運,這事就好辦,完全可以幫扛下來,又不影響自己辦案的功勞,否則,劉順生那邊也無法交代,畢竟劉家琪是劉順生的兒子,平時劉順生對自己也算不錯。于是,從桌子上下來,「啪」的一下子,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胡說八道,難道他叫你去殺人你也去殺人不成?我們也了解過了,錢是他的,沒有錯,是他借給你的到廣州去做生意的。你不要無中生有,亂咬人。
紅鼻子阿三听到這話,人也傻了,完全癱倒在地上。
南潯破了一樁販運鴉片大案,消息不脛而走。人們私底下也在議論,這事與劉家琪肯定月兌不了干系。
做蠢事虧了本,走私鴉片不成還差點兒也把自己搭進去。現在的劉家琪,口袋已經空空如洗。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有點走投無路,怎麼辦?于是,他無奈又來到自家西廂房的賬房錢總管之處。
劉家琪進來,錢總管只顧自己 里啪啦打算盤,當作沒有看到。
劉家琪嬉皮笑臉地道︰錢總管,我來拿點錢。
錢總管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劉家琪一眼。笑著問道︰您來拿什麼錢呀,我們「劉順恆絲行」和你們「劉家琪絲行」有沒有業務往來呀?
劉家琪明知道這是錢總管有意在為難自己。氣不打一處來道︰錢老頭,我告訴你,我是劉家的人,來拿劉家的錢,不是拿你們錢家的錢。
錢總管站起來道︰你這話沒有錯,這錢是劉家的。但我受聘于劉家老爺劉順生,我吃他的飯,必須是听他的。何況,劉老爺也關照,任何人支錢必須征得他的同意。
劉家琪知道來硬的不行,只得來軟的。道︰那我給你寫借條,這總可以吧。
錢總管理直氣壯的道︰不行就是不行。
沒有想到又遭到錢的拒絕,劉家琪惱羞成怒,又擺出少爺的威風。怒道︰你不要不識相。
錢總管又道︰識相怎樣不識相又怎樣?
吵吵嚷嚷,驚動了東廂房的劉順生。
劉順生繃著臉來到賬房間。
錢總管委屈地道︰大少爺要拿錢。我說你要到賬上拿錢,必須要老爺同意才行,我不給,他就在這里和我吵。
劉順生斜看了劉家琪一眼。怒道︰這是我關照的,往後任何人拿錢必須我同意。你的錢呢,100萬本錢,半年你掙了多少,還有多少?還有臉到這里來拿錢?給我滾!自家快要做爹的人了,看你往後如何教育你自己的孩子?
劉家琪在賬房錢總管那里踫了一鼻子灰,又被阿爹數落了一下,無精打采地走在路上。無奈,他走進電話亭,給自己的母親陸雅琴打了個電話。
陸雅琴接到兒子的電話,心想準定沒好事。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想想當初自己不離開他,也許他今天也不會到這地步,想想自己也有點虧欠于他。于是,還是來到獅子橋堍。
陸雅琴到獅子橋堍,見劉家琪已經氣呼呼地等在那里。就問道︰叫我有什麼事啊?
劉家琪一手叉腰。反問道︰您們把我養出來了究竟對我還管不管,啊?
一听這話,陸雅琴倒也有點火了。道︰不管你,那你是喝西北風長大的,啊?老婆是你自己掙錢娶的?我看你快要做阿爹的人了,至今還不學好。我也听說了,你阿爹給了你們兄弟倆每人100萬,讓你們做生意,其實,這是你阿爹對你們弟兄倆的考驗,誰有本事,家業今後就讓誰來掌管。再說,不是姆媽說你,你也真傻,你離開家干嘛呢?難道在外吃住不花錢?你看,劉家興多聰明,他都是利用家庭的資源,開支就省了吧,哪有像你,一上去就擺派頭,租房子,租倉庫,難道不花錢嗎?再說,你畢竟是劉家長子,至少一半家產是你的。何況,你妻子就要分娩,要學乖一點,再委屈,也要熬到分立門戶。
劉家琪第一次感到姆媽的話是有點道理。于是道︰以後听您的。然後,又把兩只口袋一翻。
陸雅琴無奈地道︰你這個小祖宗。掏了五兩銀票給劉家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