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從下午開始,你已經轉了八百零三個圈了,您要是再轉下去,奴才就要數暈了,您還是停下來歇歇吧。」王承恩一臉擔憂的道。
「好你個奴才,倒是上心,朕轉了多少圈都數的清清楚楚。」
「萬歲爺,最近這段時間戰事吃緊奴才也知道,可您一定要保重龍體才是!」
「這麼久以來,前方戰事沒有任何起色,你叫我如何安心的下!」崇禎天子一臉淒苦,自從他登基以來,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平日里也異常節儉,他自認為自己已經盡力做個好國君,可國家卻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四方戰事不斷,朝廷到處需要銀子。
更氣人的是大把銀子撒出去,卻連個泡都沒冒一個,兵部尚書和內閣的人員如走馬燈一般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戰事卻依舊沒有任何起色,這叫他怎麼能安定下來。
「萬歲爺,您不必太過操切,盧督師已經去了南方,想必要不了便會有好消息傳來。」王承恩看著崇禎天子那補了又補的袍子,心中不免有些心酸。
「操切,操切,世人都說我操切,可是國家已然如此,叫我如何能夠等得起?」崇禎天子說著又開始繞起了圈子。
「萬歲爺,大捷,大捷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王承恩,我是不是又幻听了?」崇禎天子用力拍了拍腦袋問道。
「回萬歲爺,您沒有做夢呢!」
「可是我怎麼听到有人送來了捷報?戰事這麼久,除了消滅小貓兩三只,哪里有什麼捷報啊,我這不是幻听了麼?」崇禎天子一臉落寞的道。
「萬歲爺,你好著呢,怎麼會幻听呢,而且奴才也听到有人送捷報來了,這次只怕是真的了。」王承恩恭敬的道。
「你也听到了?這麼說來這次是真的捷報到了?」崇禎突然停了下來,一臉欣喜的道。
「是啊,萬歲爺!」王承恩也是一臉欣喜的道。
「捷報,捷報!你終于來了,朕盼得好辛苦啊!」崇禎天子說著眼淚便隨之流了下來,他日夜忙于政事,可以說是自古以來少有的勤奮之君,可惜國事卻一天天糜爛。
他是多麼希望能得到一場大勝仗,以此來證明自己沒有錯,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果的。
自從他登基以來闖軍越剿越多,外敵也從未斷過,如今的大明可以說正處在內憂外患之中,他也曾在半夜捫心自問過自己的決策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可惜卻沒人告訴他。
而就在這時,大殿外面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接著便是太監的傳音。
「王承恩,快,扶朕坐好。」不知是在大殿中轉了太久,還是他太過興奮,崇禎天子此時才發現自己雙腿竟然有些軟,慌忙對王承恩道。
王承恩當即將崇禎天子扶上椅子上坐好才將大臣們宣了進來。
崇禎天子經過這麼多年來,帝王心性越發難以捉模,在大臣面前自然要做出一副諱莫如深的架勢。
不知什麼時候前方大捷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京城,此時京城各大小官員紛紛趕了過來,第一批到都是離皇城近的一批,這些人中就有內閣大臣溫體仁、吳宗達、錢士升、王應熊等,吏部田維嘉、姜曰廣等人。
很快這些人便走進了大殿,溫體仁當先將剛接到的戰報取了出來,道︰「萬歲,大捷,前方大捷!」
「王承恩,傳上來!」崇禎天子雖然早已急不可耐,可在大臣面前依舊做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說道。
王承恩當即將戰報遞了上來,正要交給崇禎天子,卻見其擺了擺手道︰「念!」
「是!」王承恩當即將這封戰報讀了一遍。
戰報讀完,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安東軍竟然憑借著區區一千人,一舉消滅了闖軍前鋒精銳五千人,斬首數千。
「這個林東是什麼人?我以前似乎未曾听過!」崇禎天子一臉疑惑的問道。
「回萬歲爺,這林東老奴倒是听過,他似乎是一個千戶軍官,卻不承想竟然立下如此戰功。」
「區區一千人的隊伍,竟然擊潰了闖軍前鋒,這戰報會不會有問題?」崇禎天子一臉狐疑的道。
「萬歲爺,這戰報上有盧象升的印記,盧象升此人最是實在,想來不會虛報才對。」這時,溫體仁在一旁說道。
「不錯,盧建斗此人朕了解,最是實在,當不會虛報戰功,不過這個林東實在名不見經傳,沒想到盧建斗麾下還有此等勇將。」
「的確,這個林東真英雄也,據戰報上所說,這是異常遭遇戰,也就是說,這完全是靠實力打出來的。」
「萬歲爺,這個林東其實並非盧建斗部下,對于此人臣早有耳聞,似乎是前中都留守楊澤提拔起來的。」這時一旁的周永春插嘴道。
周永春乃是齊黨,對曾是閹黨的林東自然看不對眼,此時林東立下大功,自然要打壓一番,好在閹黨的敵人不止齊黨一家,只要將其身份挑明,還怕眾人不齊心協力?
「周老,你有所不知,如今林東已經歸入了盧督師門下,算不得閹黨。」溫體仁乃是浙江人,算是浙黨的重要人物,他這句話頓時如丟入滾油中的一滴水珠,整個大殿隨之沸騰了起來。
一听說林東倒向了東林黨的盧象升,其他幾位閣臣紛紛坐不住了,東林黨可是他們死敵,要是讓東林黨多出這麼一個外援,那其他幾黨日後哪里還有好日子過?
楚黨的吳亮嗣首先站了出來道︰「萬歲爺,依老臣看來這封戰報只怕有不少水分。」
「哦?你怎麼知道?」
「萬歲爺,這封戰報上所說安東軍不過一千多人,而闖軍精銳足足有五千之巨,這樣的戰斗這麼多年來一直未曾有過不說,那闖軍又豈是那麼好打的,要是僅僅憑借著一千多人就能將闖軍打垮的話,盧建斗那幾萬人又用來做什麼?」
「不錯,萬歲爺,此事的確有些蹊蹺,還是靜待幾日看看再說吧,說不定那林東為了獲得軍功殺良冒功也難說。」旁邊的劉廷元上奏。